而下一刻,不負他所望,顧絨說了一句,
「那今晚我陪你吧。」
她說著,便在床邊坐下來。
「但我可能不太會說話,不能一直陪你聊天。」
「沒關系。」
唐少爺心想還聊什么天啊,只要你跟我在一個空間里呼吸同一片空氣我就高興了。
但這種話現在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今天下午就是因為說的太直白,所以都把人給嚇走了。
唐少爺在心里決定了以後要走潤物細無聲的含蓄路線,面上便尤其的平靜,還說了一句,
「只是要麻煩你幫我看著點輸液瓶。」
顧絨抬頭看了一眼,瓶子里滴滴答答走著葯水,看起來還能撐上大半個小時。
她點了點頭,說行。
於是病房再一次的安靜下來。
顧絨先是呆呆看著窗外層層暗淡的光線,接著又看向唐郁。
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睛,她張了張口,本來想說你不用閉著眼了,但不知為何又閉上了嘴。
算了。
她想。
不用被他盯著也挺好的,反正我心情不好,表情肯定也不會好。
更加懶得笑。
顧絨就這么呆呆的看著唐郁閉著的雙眼,在她幾乎以為這人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有聽到他問,
「你在嗎?」
顧絨怔了怔,說,
「在。」
「哦。」
唐郁彎了下嘴角,看起來倒是挺滿足。
窗外此刻已經完全黑了下去,路燈灑進模糊的光,病房里的東西都被籠在暗影里。
顧絨在昏暗中呆呆的看著唐郁,心底一時間說不上是什么想法,又酸又甜,可更多的卻好像是苦味。
從那酸甜之中釀出來的,不濃,卻持續著仿佛永遠不會消散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