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我……」

顧絨猛地抬頭，死死盯住了老人，不由自主的俯下身靠近過去，

「你說什么？」

「……騙我……」

他長長的呼吸，目光混亂的四處亂掃。

顧絨屏住呼吸，整個身體都緊綳起來，她手掌按在床沿，指甲深深扣緊掌心，死死盯著老人，幾乎是咬著牙關又問了一遍，

「你在說什么？誰騙你了？」

老人嘴巴張得更大了，一口氣長長的被吸進去。

顧絨急促的呼吸一聲，終於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你說清楚啊！到底是誰騙了你！騙你干什么了！」

老人緩緩轉過眼珠，看著她，那一口吸進去的氣，最後一次吐了出來，微弱而痛苦的，近乎無聲的，形成了三個字，

「對不起。」

顧絨愣住了。

這一瞬間仿佛有棲霞江那么多的冷水灌進了她的胸膛。

耳畔是心電圖發出的嘀的長音，和顧悄終於忍不住俯下身壓抑叫出的一聲「爺爺。」

老人依舊盯著她，瞳孔卻已經渙散了。

她分不清那里面是不是有清醒的表達過愧疚。

那都不重要了。

她緊綳的肩膀突然垮下來，站直身體，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