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的呼嘯幾乎變得尖銳起來,他的情緒發泄在漫無目的的前進和不斷的加速炫技里。
最後他把車猛地剎停在了棲霞江邊,突然剎車產生的慣性讓他狠狠往前一傾又被安全帶勒著重重的撞上了椅背。
他就這么靠著椅背,無聲的注視前方路上的昏黃燈光。
就這么看了不知道多久,那光影突然映亮他臉上滑落的細細水流。
唐郁無聲的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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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國外的陸橫,也跌入了他從未掙脫的、也從來不願掙脫夢境。
夢中有星有月,天穹如鑲滿碎鑽的黑色絲綢,看起來純凈又華麗。
可那一晚棲霞江有霧,霧氣朦朦朧朧罩住了下川,天地之間便有如被牽了一道細細的紗簾,叫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而他在大風吹拂霧氣散盡的天台,看見了那個唯一清晰的身影。
她穿著簡單的衣服,長發在腦後飄揚,輕薄的外套衣角也跟著被吹起來,看起來搖搖晃晃的,叫他心臟揪緊,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他望著那個在夜空下低頭俯瞰城市的纖細背影,望著她朝著下方城市慢慢抬起一只腳,在膽戰心驚的窒息中,他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顧絨!」
幾乎撕裂的尾音中,他看到那人回過頭來。
夜空之下,城市之上。
她的側臉被燈光與月色圍繞,勾勒青澀而美麗的輪廓。
而那雙側看過來的狹長的眼睛,如同裝滿了整個棲霞江的水,冷漠得叫人從腳底結冰,一直凍結到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