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微微睜開眼睛，瞳孔卻接住了一滴眼淚。

從唐郁閉著的左眼沁出來，鑽石一樣的閃光著，掉進了她的右眼。

微微的刺痛讓她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眼，再睜開時那滴眼淚已經水膜般的覆蓋了她淺色的眼瞳，她甚至能感覺到一點淡淡的溫度。

隔著這一滴眼淚，她看見唐郁緊皺的眉。

即便沒有痛苦的表情，她也能感覺到從這個人身體中散發出的，劇烈的，可怕的痛苦。

顧絨仰起頭任由這個吻更加失控，她抬起一只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唐郁突然僵住了。

一寸一寸，從嘴唇到全身。

像是突然從失控的狀態瞬間抽離，他石頭一樣的僵硬起來，然後緩緩的讓開了。

就像是已經被膠水粘合成一體了一般。

在嘴唇分開的瞬間，他錯覺般的感受到皮膚被撕裂的劇痛，這劇痛從嘴唇快速傳遞到心臟，讓唐郁摟著顧絨雙腿的手猛地握緊成拳頭。

他無聲的喘息著，垂著眼眸和顧絨額頭相抵，卻並不看她。

顧絨同樣在急促呼吸，片刻後突然開了口：

「現在像不像在紅蕖巷的健身房，我們剛打完壁球出來的時候。」

唐郁微微一僵，腦海里自然浮現起那天的場景。

也是在這樣一條走廊里，只是那一天室內昏暗，那一天顧絨才剛答應了他的追求，那一天兩個人在走廊里轉著圈圈接吻——那一天對他來講，是閃閃發光的，最幸福的開始。

和現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