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走向她,看見他被室內燈光照得發白的修長背影,也越過他看到僵住不敢動彈的白穎。
直到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從容穩定,一如既往,卻頓時勾勒出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可怕陰影的全新的商夜:
「你要是不小心往她嘴里喂了一滴水,我就把你那只手砍下來。」
——
顧絨猛地咳嗽了一聲,這時才察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呼吸。
她捂住嘴咳嗽了一陣,大腦似乎還沒能完全接收消化這個可怕嶄新的情報,她的眼神甚至還有些呆滯,只機械的繼續聽著耳機里傳來的響動。
從那一聲低笑的很好,到白穎奪門而出的慌亂腳步,最後再到洛遲安推門而入時叫她名字的聲音。
顧絨漸漸垂下了眼皮,神情終於恢復了鎮靜。
在明白商夜不但和白穎有關,甚至還極有可能就是白穎最大的上線時,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遲秋,已經暴露了——就在洛遲安早有預料般推門而入的時候。
閉了閉眼睛,顧絨仰頭靠住了床頭,手指在床單上輕而無聲的敲擊,似乎要借此來梳理思緒。
耳機里的響動還在繼續。
漸漸的播放到了自己被送進病房,又跟隨著商夜進了洗手間。
是兩個洗手間。
第一個是醫療室所在樓層的洗手間,第二個是,宴會廳所在的洗手間。
在一聲不知所雲有關畫畫的自言自語之後,是長長的只有一些細碎響動的沉默。
直到水龍頭里的流水聲停止,一切才徹底安靜下來。
顧絨緊綳的神經不由自主的隨之松懈,眉頭卻依舊是緊皺的。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松懈之中,商夜突然說話了:
「能聽見嗎?」
顧絨猛地睜開眼,剛剛放松的神經頓時緊張到讓她大腦發痛的地步,她甚至條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幾乎要被嚇得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