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姐姐……」

「先出去，上面還有兩個無辜小鬼，去帶她們下來。」

小離這種時候果然比較果斷，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她看到倒地的寧，急忙問道：「凜，那寧怎么辦？她現在也很危險吧？」

「那家伙留在這里就行了，沒事的。」

「凜姐姐，但是……」小茵還想說話，但在凜眼見的嚴厲眼神下立刻改口：「好啦聽你的就是了。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不要把自己搭進去啊，這件事最多我們不管了，離開這個城市還不行嗎。」

「知道了知道了，麻煩的小鬼呢。」看著小茵拉著莫離跑上樓，蕭凜才小聲嘀咕幾句後，驟然轉身，氣勢磅礴的一手指天，大喝：「大天雷！」

「轟轟轟…」隨著她的話，頓時城市上空那輪明亮的月下憑空生出粘稠的雨雲。

濃雲密布，道道沉默的雷鳴震耳欲聾。

「月，打飛他！」

「好的，龍虎丹勁。」正在被林道還壓制的月不惜全力，兩手龍虎再生，狠狠轟在林道還的身上。林道還未動，她自己卻順著反彈的勁力倒飛出去。

伴隨著蕭凜的手指移動，一道粗大的紫色雷霆直轉而下，落在正在驚訝的林道還身上。

藍紫色的刺眼光芒將這個空間填滿，四周一片茲茲的電磁爆裂聲。

林道還看也不看，一手撐天，那道威勢強悍的雷霆就被他抓滅。看著兩人，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這種東西是傷不了我的。」

「……誰信你啊，試過才知道。天地邪生付臣諸將，烈面南行立盪乾坤，九天敕命敢不從命，雷光九轉破滅汝形——化天劫。」凜碎了碎口，直接將用自己現在能用的最高殺傷的天威咒言喝道。

濃重的雷雲向中心凝縮，道道青白色的光芒隨著雷霆接連轟下。空氣被粘稠的電磁籠罩，以至於已經昏迷的凌寧也顫抖了起來。

「唉，繼續這樣的話，我先收拾了這片雷雲在說吧。」處於青白色雷霆中的林道還攤了攤手，表示無奈之後只好一拳拳打上天空。隨著他的拳，道道漆黑磅礴的屍氣喧囂直上。

帶起道道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懼感。

此時的凜可沒空管這些，一把拉過月仔細的看了起來。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到伸手在月身上摸了一遍。

確定無誤後安下心，捧起月已經黑黑的臉說道：「太好了月，真怕你受傷呢……」

「……現在知道我剛剛有多擔心了吧。」

「嗯~」

「兩個小丫頭，現在就開始**的話，是不是太早了？」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一道通天的恐懼屍氣直接灌上天空，將那片雷霆濃雲紅散。

「不要說天雷，就算是天劫，天譴都殺不了我。唉…想死真的很難的。」一片青白閃耀的殘留電弧中，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步步走出。

伴隨著他的，是那霸道肆意之極的文雅低語。

「……月，搞不好這次真的會將自己玩進去呢。」

「不會。」

就在此時，一柄埋伏以久的劍洞開空間，直接出現在易月眼前。

通體漆黑，閃爍著無數詭異邪惡，充滿不詳的咒文。「殺意，瘋狂，狂亂，**，顛覆……」從一出現就開始向這個世界傳播邪惡瘋狂的意念。

「小鬼，拿起這把劍，刺進他的胸口。」洛雅留下的話直接灌進月的腦海。

月沒有猶豫，收起黑漆的魔劍，極速沖進還處於雷霆中區域。

粘稠朦朧的小區域內，一聲小小的撕裂聲傳來。

「……小雅，居然把這東西拿出來了？」看也不看抓著劍柄的月，林道還一手撫摸著那柄插進自己胸口的黑漆魔劍。

「死了嗎？」揮散這片朦朧的雷電塵埃，凜走進小聲問道。

「不知道。」松開劍柄，月擋在凜身前，小退了幾步。後退幾步後，她才略輕松些，小聲解釋道：「剛剛你沒有阻攔，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唉，為什么那么決絕，以前那個樣子不是很好嘛？」對於林道還的疑問，蕭凜與月退了兩步，沒有接話。

「…………」

伴隨著林道還的疑問，洛雅從容的從哪個神奇的法界中走了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就在剛剛，她靜下心，在極端短暫的時間內將黑球破碎。

「以前……那時候我是人，現在卻是屍。」

「一樣的，只要你回來，一切都與以前一樣！」

「不一樣了，以前在那一刻起就變了，再也回不去了！」看著洛雅，林道還緩緩將胸口的劍抽了出來，輕柔的遞了過去：「這種東西以後不要拿出來了，不然師傅他老人家會找我拼命的。」

「嗯~」洛雅罕見的沒有反駁，低低的應了聲。

接過漆黑魔劍後，她不理蕭凜兩人驚駭的目光，把那柄漆黑魔劍插進自己的胸口。

=====多年前盛夏之夜，被當時的茅山譽為最天才的弟子死了。

但是……

一年後的夜晚，他的墓再次開啟。

生與死，就此翻轉。

那時正值世界戰亂四起的時代，中日，法西斯……無數戰爭剛平息不久，無數人在戰爭中死去，留下來的怨恨，戰亂凝聚在天地間久久不逝。終於隨著那口棺木的開啟，秉天地之間的戰禍、陰司鬼氣找到了源頭。

甚至於，在棺木內的他還本能的以茅山道術，定下的十方絕地。

接引全天下的靈脈，打開陰司鬼門，逆亂陰陽乾坤。

天地人三大因素全部凝聚下，華夏歷史上又一具始祖僵屍誕生了！

此僵屍一出世，靈智未明，就要開啟全世界范圍的戰亂。

蕭凜的師傅趕來後，強行中斷開啟的陰司鬼門，使得鬼門隱沒。連同全國各地的、甚至來自『陰世』的強者聯手定住天下靈脈，這樣才阻止了它出世將行的滅世的舉。

隨後，憑著山門數十代積累的雄厚積累，加上自己天師修為，甚至拼上自己一條老命。蕭凜的師傅終於還是將這具剛剛出世，沒有一點意識的始祖僵屍止住。

…………

「我常常在想，那個時候就在師傅手下消失或許才是最好的一種結局。其實呢，有時候想要死去也很難的，就像我一樣。」林道還靜靜地述說，完全沒有在意，從胸口洞開的位置為起點，向全身蔓延的消散。

淡淡的輝光升上天空，如蒲公英隨風飛舞，越行越遠，知道消散於清風與明月之間。

「天劫不能使我毀滅，歲月不能將我抹消，就算懇求師傅也被駁回……死，很難的！」看著自己的身軀漸漸消失，他欣慰的笑著，

「相比看著同門驚懼的目光，相比看著妻子死去，相比看著兒子老卻而自己依舊……」

「……死，其實很幸福。」

「原本想看看這三個家伙選擇的結局，但是還是算了吧……乏味了！」

「只要你不行回去，我們不會介意的，真的！林道還，你這個要讓我求你嗎？」聽著聽著，洛雅揮淚怒吼。

「師傅…曾經也這么說……」

「回不去了，自那晚起，林道還已經死去……」

「你們這兩個很好，真的很好，找到了自己的路，不像我……」林道還說道這里，看了看眼掛在半空的宿雲，又看了看那個昏昏沉沉抬起頭的凌寧：「雖然不是很喜歡你的選擇，但畢竟是你自己選的，這很好……」

「是…是你嗎？五年前的那晚？」從地上爬起來，寧掙扎的問道。

「是我……」

「為什么選擇我，我知道的，我沒有任何特殊。」寧直視他的眼，前所未有的認真。

「為什么？特殊？我的選擇？……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詫異的說了一句後，林道還無力的揮了揮手：「以前都沒有好好教育你們，現在補上吧。」說著彈出連點黑色光電，落在宿雲和寧的額頭。

「很多年了……終於，可以休息了。」

所有人似乎都被那種歲月下的凄涼感染，全都面色戚戚。

就連凜和略帶傷感的抱了抱身邊的月，帶著些感慨的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人。

「喂喂，不要用這個感慨的這樣子看著我啊。你們不會以為我就這樣死了吧？」林道還臭著臉反駁一句後，笑著走過來，摸摸了蕭凜的頭，在凜與月兩人警惕的目光中退了幾步。

「小師妹啊，就憑你們是殺不了我的。想當年，天譴乃至天兆殺不死我，地火陰雷全部被我吞噬，就算師傅老人家的九玄天劍也被我打斷……唉，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通了，想通了……我在這個世界畢竟還是太危險了，一個不好我又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情……」向樓梯口張望了一眼後，他急急轉過身，望向天空：「各位，我將去往『無間之間』，後會無期。」

他最後看了眼那汪耀眼的明月，露出一個仿佛永恆靜默的笑。

「最後一眼了，家鄉的月~」

身體漸漸淡去，像是泡沫一般消失

「凜姐姐，凜姐姐……我將人帶回了。」樓梯上，小茵和小離飛快的跑了過來，兩人手中各抱著一個大約剛上初中的女孩子。

「啊咧，贏了？」

「凜姐姐，贏了？」

「勉強算是吧？」傷腦筋的撓了撓頭，凜無奈的攤了攤手。

「師兄還是不願意看一眼這個女孩嗎？」洛雅上前，將小離手中那個沉睡的女孩抱在懷里，溫柔的蹭了蹭他的臉頰：「一眼都不願意看啊……」

伸手從她頭上拽下一根秀發，點燃化為一點幽綠的光融入她的眼睛。

蕭凜看著小女孩沉默了會，也感慨的在那個小女孩身上嫩嫩的臉頰上捏了兩把，隨即從手中取出一片青色綠葉，按進女孩的額頭：「願你一生安康，笑顏常駐。」

「……無情的人！」

此時隨著林道還的消失，城市中那種蒙蔽因果的迷霧盡皆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