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 浮生長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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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園林位於通幽之道盡頭,但從相對時空上描述,無人可以找到這個地方。在他來到地圖標示的終點之後,看到的將是一片與河道相鄰的山坡:荒涼的山坡上,零星長著幾顆枯樹。在枯樹不遠,是一棟殘破的,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木屋。

通幽通幽,是為幽玄之地。

不可巡查,無法觸及。

湖水泛波,一葉小舟在水上緩緩行進。凜撐著小船,向那座香火不斷的閣樓劃去。四周很靜,除了船槳盪開水面的『吱呀』聲,再無多余的聲音。

走在小舟的另一頭,凌寧抬頭看向天空,那暗淡天幕之後:「凜,你有沒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自從我們進入這座園林之後,我就覺得很別扭。就像,就像有人在那天空後面注視著我。」

「是這樣嗎?」

「嗯。」凌寧重重的點頭,她看向姿態嫻雅的蕭凜:「凜沒有感覺到別人的視線嗎?」

「嗯,我可以保證沒有。到了現在,無人可以窺探我而不被我察覺。」與凌寧不同,她可以確定自己不曾受到任何窺視。到了她這種境界,幾乎已經不存在被窺視而無法察覺的可能。凜的嘴角勾起一絲微妙地弧線:「凡妖邪者,視我者盲,聽我者聾,敢有圖謀者反受其殃。」

「那果然是我的錯覺嗎……」

「那也不一定哦。」

凌寧有點不滿:「凜,剛剛你不是說沒有人在觀察我們嗎?」

「笨蛋呢。我剛剛說的是『無人可以窺探我而不被我察覺』,是『無人』。其實這句話還不夠精確,准確而言,應該沒有『人』、也沒有『神』可以窺探我而不被我察覺。就算祂已經修到神屬終點,修成太一造物;就算祂已經創造出了無限世界,成為偉大的造物主,祂也無法做到!寧你知道凡神天論吧,這是三大真界,無窮寰宇一切修行法的歷程。我已經走到神屬第二階段,修成真我元一,真的很強呢。」

蕭凜極為自信,她已經在這條修行路上走了很遠很遠。

對於此時的她而言,神仙妖魔,已經再無意義,萬物萬類的起點早已不再重要。她已修成真我元一,己身與世界平齊。而真正的『我』已經於陽未辯玄黃不判,一切的一切皆是混沌狀態的冥冥之地化為『物我玄真瓊華元胎』,正在微觀個體向宏觀世界演化的過程。

每時每刻,她的力量都在以指數爆炸模式增長,每時每刻,她所擁有的道、理、力、量,都在由有窮向無限演變。一旦讓她重新定義了『有窮』與『無限』了,『物我玄真瓊華元胎』就會真正完成,開始向諸天多元演變。

此刻的她,強到超越這個時間所有人的想象!

敢問:

三大真界,無限寰宇,漫天神佛,無盡妖魔,敢言正面戰敗她的,又有幾人?

「總覺得凜比我想象中要強很多呢。。」凌寧對於蕭凜口中的強沒有太多觀感,也不在意。反正她對於蕭凜的優秀已經有一點免疫力了:「那凜,那現在還有誰可以觀察你而不被你發現?」

「無人無神,只有天。」

「天,凜,天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我在記述凡神天論的書中沒有找到描述天屬生命的形容。書上只說是天是一切生命演化的終極,是一切可修法的終點。凜可以解釋一下嗎?天真的有這樣強嗎?」

「用『強弱』這種低劣的詞匯早已經無法形容天了。事實上,就算窮盡世間所有言辭,也無法表述天之萬一。天不可知,天不可及,天不可視,天不可查,天不可思。這樣說吧,將神屬修到終點是太一造物,將太一造物修到終點是宇宙多元。而天,超越其上,且無法比較。」

「具體的人呢?」

「在不久前的一個宴會中,我遇到了一位名為『巴蛇』的妖怪前輩,它曾是諸天之蛇,本身就以無窮世界無盡次元演化成宇宙多元。到了現在,這位前輩已經走向高渺之天,估計可以做到。」凜對這點很是感喟,也只有像陽世這樣的唯一真界,可以承納天之意志的降臨。妖宴之中,也只有這位前輩是此刻的她看不懂的存在。其余者,不管是鳳凰天一,還是成長中的多元時空世界樹赫穆斯利安,此刻的蕭凜也可以平視。天一剛完成真我元一,比她還有不如,多元時空世界樹也不過先她一步,並無太大差距。

「除此之外嗎……陽世估計就沒有了,但陰世應該會有,那是無盡神秘匯聚之地。」

「那……」凌寧有點扭捏的詢問:「他可以嗎?」

「誰?」

「咬我的那個人。」

「師兄啊……他應該進入太一了吧。始祖僵屍是強,但這種異族與師兄的崇尚人倫的道心並不契合,也是因為這樣,他的道心才會蒙塵,陷入對『自我』、『生命意義』的思考。他有可能可以修到太一造物主,但在近十數個紀元中,他一定無法觸及高渺之天。」蕭凜默默想了一會兒,這樣說道:「不管如何設想,他都是不行的。我們之間的關系太近了,就算他再厲害,只要沒有邁入天之境界,我都會有一點感應。」

「就是說不可以嘍,比我想象的要弱呢。」

蕭凜有點傷腦筋的搖了搖頭,伸手在凌寧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對待長輩要保持必要的尊重呢。你這個後輩要是惹他生氣了,他一定會把你關進無間地獄。那可是正經的教育,我可不會去救你。」

「別嘛,我只是隨便說說~」

……

不多時,那座冒著青煙的樓到了。

下了小船,兩人徑直向那座閣樓。

她們所處位置在閣樓的左側,距離正門不遠。

走上台階,上面是一個老舊的小院,道路兩邊到處都是翠色的藤蔓。它們爬上樹、從枝頭垂下。這里與別處有著明顯的不同,透著一股陰森味道。凌亂的落葉、散落的掃帚、所有的一切都揭示這個小院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凜,要進去嗎?」

「嗯。」

樓道塵封已久,往下看,地板上積著一層薄灰。

走進長廊,映入眼簾的一排整齊紅燈籠,雖是白天,卻詭異的點著火。

猩紅的燈光下,一扇扇緋紅地、仿佛凝血的門窗上刻錄著浮雕。上面有形態猙獰的怪物在殘殺人類,有人類手持凶器,將怪獸肢解。有無形的冤魂從夢中伸出魔手,將人抓進噩夢,也有一尊尊神靈從香火願力中誕生。

不知為何,看著這些詭異的浮雕凌寧感受到一股股濃重地惡意。上面某些浮雕光是看著,就讓她渾身戰栗。不知不覺間,她的眼中漸漸覆蓋上一層血色。猩紅地血色,好似受驚的野獸會本能的伏下身,進入一種戒備狀態。

凌寧陷入了一個真實的幻境:

她在一座山坡停下了腳步,在那一刻,無垠蒼天化為一朵彼岸花,廣袤大地成了烘爐。

她被蒼天所化的彼岸花穿過胸口,被大地烘爐鎮壓……而後,她被人殘忍的分屍了。手臂、軀干、雙腿,一塊一塊,鮮紅的血肉被切成小塊,灑滿了山坡。

猩紅的鮮血淌下,侵染了土地,成了一條條河流。

不知過了多久,荒涼山坡上長出了一些紅色的花。這些彼岸之花越來越多,它們扎根在血肉之中,汲取鮮血中的營養,越加艷麗。這些花,將原本屬於她的生命全部掠奪了。

直至猩紅的土壤被鮮花取代,荒涼山坡上似錦繁花。

……

她在森林中疾跑,無數陰森的影子從身邊掠過,風在耳邊疾馳。

火,漫天的火焰。

三色的火,藍綠青三色絞纏,仿佛一道三色螺旋。

它從高天之巔墜落,將森林焚燒化為焦土。

她跑出森林,跑出這邊養育了她的土地,但是……

不行了,那些奇怪的人類要殺她。

森林成片化為焦土,她站在森林的邊緣,一步之遙,但卻再也跨不出去。三色的火焰從天上蔓延到她身上,焚燒她的四肢,焚燒她的肢體,焚燒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