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下午,陽光燦爛,八月殘余的暑氣蒸蔚上來,只覺燥熱難當,待到了考間,就是後背濕透,看了上去,卻見著絲絲青氣彌漫,同上三尺,金印削去,都一陣陣波動,似是不甘。
范善立在門前,雙眉壓著,只是不語,吩咐兩個文吏:「你們都監看著,隨時伺候。」
說完,領著人回去,回到殿內,涼風徐徐,幾個人都是心神一爽。
「都坐著,讓我想想!」范善一擺手,吩咐:「上茶給我加塊冰!」
兩個考官此刻漸漸定了神,偷偷打量著范善,只見他蹙額皺眉想著……過了片刻,范善才抬起了,似是隨口的問著:「歷代同進士,進士,記錄上最年輕的有誰?」
「劉蘅,十五歲就中進士,史上第一。」
「恩,看來這葉青也不算年輕,今年十六歲,明年十七了。」范善哈哈一笑,笑完,突起身肅容說著:「這事不小,這場考試,還真是出於我預料呢!」
葉青卻不知這事,全神貫注,這只是一千多字,卻真正花費了許多時間,自中午一直寫到晚間,再完全檢查了下,抬已是瑩瑩燭火,夜色深沉。
對面考間有明有暗,這是有人還在寫著,也有人已經休息。
微微一笑擱筆,突是一怔:「我剛才似是沒有點蠟燭,誰給我點了?」
才想著,就見著外面二人松了口氣,有人就問著:「秀才,夜深了,用些晚點,明天再考罷。」
是故州試二天時間。
「我考完了。」葉青指了指文卷,四卷都疊完了。
「考……完了?」這文吏難以置信看著面前少年,這雖不是秀才耕牛試的工作量,但哪個不是精雕細琢,不到最後一刻誰舍得離開?
「考完了。」葉青平淡說著,目光已經越過文吏,投向遠處。
文吏哪里敢自專?
也不敢收卷子,只是賠笑:「秀才少等,我要請示!」
過了片刻,范善親自過來了,也不語,直直上去,明明燭光下,葉青恭謹站著,安靜等待,只聽細碎翻卷傳閱聲音,良久,才聽范善嘆息:「這文……」
葉青輕輕咳一聲,頓使范善怔了怔,恍憶起是考場,此是大忌,趕緊改口:「……既寫完,你自可出去了。」
葉青恭謹一禮,後退,離開。
一路而去,滿地都是掉一地的眼珠子,抵達了殿門,由於夜深出去,必須監考真人批准,這時真人親自開門。
這真人這時卻帶著微笑,對葉青點點頭,似是無意展袖作個「請」字,一個標志很是醒目。
葉青回頭看了眼這真人,對上這友善目光,幾乎是一個ji靈。
連忙過去,出了門,冇出了考院,門前就有二個甲士,都披著甲衣,見著葉青出來,兩人冇一齊行禮,一身的甲葉錚然作響:「奉按察使之命,前來保護您的安全!」
葉青驚訝著頜,正要說話,突又有一個道人趕來,上前稽:「奉真人之命,前來保護葉道友的安全!」
葉青驚訝看去,就望見這人道服袖口上,有個和剛才監考真人一樣的標志,再對上笑臉,瞬間醒悟過來:「我這展現過度,怕是成了香餑餑了!」
這時不好多說,就頜:「不敢,恭謹不如從命,三位請便。」
夜色深沉,明火通明的大街夜市上,就出現這一幕,一個穿著淡紅色的秀才在前面走著,後面兩個甲士跟隨,又有一個道士隨之。
這組合頗引得行人注目,不由都是議論紛紛,猜想是哪家公子,這樣大的場面,公然帶上甲士?
要知道,就算是世家甲士,出外也不能公然批著甲衣。
葉青聽得有趣,卻不說一句,直到客棧前,才一笑,召來了店主,吩咐:「給這三位弄個院子,再上席酒……」
話還沒有落,一個甲士就說著:「秀才,我奉按察使之命前來,按照規矩,自有食宿供應,不能取之外人絲毫,還請見諒。」
葉青聽了心里一動,甲士按照規矩只能取用直屬上級的食宿,這是開國時定下的規矩,不想到現在,還執行著。
軍隊還沒有腐化啊,正想著,又聽道士一笑:「葉道友不必這樣,你一場考完,卻是要好好休息才是,我自有食宿
葉青聽了,也不勉強,對著這幾人道過謝,就去自己房間,進了自己房間後回望一眼,果還在守著。
於是洗漱,用飯,用完後,這時的確筋疲力盡,才上了床,不一會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