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起公子到棚里,這樣會傷著身子。」有人連忙說著。
「…我沒事。」有人忙上前攙,俞帆有些踉踉蹌蹌,卻繞行棺材一轉,想起寇先生嘔心瀝血輔助自己,頓時心如刀割一樣。
良久,哀樂大作,悠遠彌漫在院內,使人愁思,俞帆拈了香親手插下,吩咐著:「舉哀」
滿院的人立時大放悲聲,悲聲中裝殮入棺,引著車馬出葬。
俞帆擦了被淚水迷了的眼,卻見只有片刻,大棚里就人聲嘈雜,坐滿了人,都喝茶說笑。
恍然間俞帆已明白,真心哀悼的除了寇先生家人,怕是只有自己了,至於自家的兄弟,怕是幸災樂禍都來不及,要不是自己在地上還是知縣,氣候已成,只怕這場面都辦不到。
當下漲紅了臉,卻不能作,惡狠狠盯著他們一眼,粗重透了一口氣,喚來了管事,陰郁說著:「回來給寇家一千兩銀子,五百畝田。」
見著管事遲疑,他冷笑一聲:「自我的房里出」
這管事才大聲應了起來,俞帆更是厭惡,卻不說話,一擺手,出了去。
到了外面,就見兩個親將而入,都是臉色鐵青,俞帆就問:「都點齊了?
「都點齊了,總有二百騎」
俞帆起身,說:「走,我們去」
大院里大門緊封,進去就見著二百人一片齊整站立,一片寂靜中,俞帆上前站定,眾人一齊行禮:「給主公請安」
俞帆一點頭,向前一步,沙啞著嗓子喝命:「起兵」
二百人都列隊出,轉眼馬蹄聲密集,出了門去,直向一處舊地戰場。
這古戰場在南滄郡西,靠近了,就覺得陰氣陣陣,整個地區隱含一層灰氣,遠處荒野墓冢上的草影時起時伏,黑沉沉死寂寂顯得陰森。
抵達後,俞帆面無表情,沉吟一會,說:「你們在此等候,我過會就出來
說著就獨自一人進入,黑氣一卷,蹤影消失不見,外面的人都是大驚,高喊:「主公」
「無事……」聲音在里面遠遠傳來出。
「公子到這里去於什么?」有人不安的說著,自己身家財產,一家三十口都寄托在俞帆身上,這俞帆的命貴重,就是這種關系形成。
並非完全是強迫,許多人不理解這點,但是作當事人很理解。
有個親將於咳一聲,說:「這公子的事,我們不能多問,近來公子身體也不十分安康,我說公子你面容有些憔悴,公子說睡不好,我就沒有敢多問,公子心緒脾氣不好,再問怕是惹得遷怒。」
正說著,遠遠來個騎兵,翻滾下來,捧著一份書簡,說著:「這是老大人處轉來,吩咐要公子接了看,公子不在府里,就叫我送來了」
親將接過來,見已經拆開,才看了看,說:「這是關於葉青的事,等公子出來了,我再稟告就是了。」
這一等就等了三個時辰,直太陽偏西時,俞帆才出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
自失去寇先生後,似就一直如此,負責的親將完全不敢招惹,這時看著臉色,小心翼翼稟報:「家中祭祠准備好了,老大人問您打算說什么?」
聽了這話,俞帆精神振作了些,目光淡漠:「我自有主意。」
被硬是滲透了,作世家很清楚,如果畏懼懲罰,就會陷下去,不但自己肯定完了,就連家族也是。
通過祖神將這一切稟報上去,自己雖會受到懲罰,但陷的不深,還有著正名機會,雖這卧底名聲,在什么地方都不好聽,沒有卧底敵國還能被本國重用的例子,但至少不是叛徒了。
而自己要的不過是借勢一拼,在嚴慎元和葉青都忽視自己時,這是唯一扭轉機會了。
「對了,有葉青的消息么?」
「這……」這親將斟酌著言辭:「聽聞在龍宮設婚宴,很多郡望世家都受了邀請,主家收到一封請貼,被老大人給撕了。」
婚宴?
俞帆一怔,眼前晃過龍殿中鵝黃倩影,當年文宴深深遺憾襲上心中,似失落了人生的寶貝,在這一刻終是明白……錯過即是天涯,一切都不可能了。
黑氣在他面上閃過,眼中冒出怒火,他突暴怒:「這不過是土鱉,憑什么選他……還有那芊芊,我真悔當年未聽寇先生之言,殺此人而失之……」
眾人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主公息怒,息怒……」
俞帆深吸了一口氣,握劍手緊了又松開,平復了情緒,目光恢復淡漠,卻帶著點血絲,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控,這外域滲透的確是非常厲害,自己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
當下就上馬,狠狠抽了一鞭:「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