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蔡議就陷入了巨大的抉擇困境中……沒說漢侯自己會過來,蔡安清這個無能家伙,身皇子和朝廷正使連自己女人名節都豁出去了,在南面沒能多拖住幾天?
當蔡朝皇家第一艦隊盡升起照明法術之際,集群法術強烈紅光,讓數十里外兩岸都能看見,長河上升起了紅日,又血池煉獄降臨而下一樣,照亮了那支小小的艦隊。
南岸君臨港這面留守將士自是擔心、祈祝,而北岸金沙郡臨河的一座小山上,正有個青年在草坡上來回踱步,一身道服讓他整個人顯得長刀出鞘,由溫平的神色緩和鋒芒,愈顯得非比尋常。
此人偶爾觀察河面情況,更多時候是接過手下人傳過來的一份份情報,默念著勾畫心目中長河艦隊封鎖布防的規律,似在等待著過河的最佳時機。
這一瞬間,他驟然心神悸動,眺望向河面一觸即沖突,煉獄紅光中奮起的青龍,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澤大薩滿,那是什么?」有手下就問。
草原上不講究太多規矩,直呼白澤的這個白袍青年臉色難辨,喃喃:「是一個……不可稱呼名字的人。」
「啊」
草原上人道奮,英才輩出,此行能讓他帶在身邊雖沒有真正修道天才,卻都是不俗,結合此行目標一下就反應過來……只有長生天的仙人,才要提防著不直呼稱謂
看是又是青脈的力量,這片地域上就只有是漢侯了
意外連連下,這支隊伍原本計劃行程都打亂,不由面面相覷:「大薩滿,現下怎么辦?」
「讓我想想,蔡朝皇家第一艦隊或有殲滅漢家水師的實力,也有著擊敗漢侯的實力,但只要他不自己困死,就斷無能殺之理。」
「不能殺之,這直接襲擊真仙的行為就會受到慘烈報復,游擊戰,各個擊破,不僅僅這支蔡朝艦隊旦夕毀滅,就是附近蔡朝勢力也必會受到致命打擊。」
「除非這水師都督瘋了,要不絕對不敢和直接沖突,那是作死,漢侯過河已經是定局……」
白澤話音剛落,長河上轟一聲霹靂,是巨大的水浪參天升起,向兩面排開幾艘盪寇艦,在漢侯直接加持下,小小的漢軍水師,就這樣昂然而進,帶著後面大片雜七雜八的民船,直接沖過封鎖線。
其實以皇家第一艦隊和湘州水師的總實力,這時要開火還可以殲滅這支漢軍的雜牌艦隊,但威壓之下,沒有任何人敢先動手——因那是挑戰天庭幾十萬年的統治權威,是自尋死路
「原來這就是仙侯的氣概么……真雄壯也……」白澤嘆一聲,定定望著那支漢軍旗號的艦隊逐漸靠岸,想了想,開口說:「我們且下去,與之一會。」
……很快,葉青剛踏上金沙郡的第一時間,漢軍就在臨河港口上遇到了這支自稱是北魏特使隊伍。
「來的好快」葉青皺眉,對傳報的周鈴問:「對方說了什么?」
「他說要當面呈遞,不可外泄與人。」
葉青灑然一笑,作一方仙侯,自不可能對方說什么就什么,沒有第一時間接見,反而下令召集群臣分析對方可能的來意,做出相應的預案……
基本上大國之間的穩定外交模式,都是這種預先草稿設計,絕少個人揮。
一直到傍晚,才安排在一處小山的山谷中見面,無巧不巧,剛好是白澤之前待過的小山……這處地方似是防御幾十里隱蔽性最好的位置。
當然,以漢軍現在的高度警備,將整座山都是細致搜檢了一遍,就連白澤本人都是在經過搜身檢查,確定沒帶危險法器後才帶到葉青的車駕前面。
「你就是北魏的特使?」葉青半倚在芊芊懷里,懶洋洋地掃了他一眼,不准備下車,而一個紅臉綠袍的大漢也拿丹鳳眼眯縫著看他,似打量土雞瓦狗。
這個白袍的溫和青年不見生氣,以國使的身份躬一下,表示禮敬:「在下奉王命而來。」
「節杖信物呢?」
「在此。」白澤展開一柄小小的白牛毛節杖,上面洋溢著金脈的氣息,及北魏國氣的一縷加持。
葉青確定是真,才按禮儀稍坐起身子,淡然一笑:「貴國於完了好事,是來看笑話的么?」
「實不相瞞,此次湘北事端就是我們挑撥。」白澤開口就是承認,想起些:「當然,出了這座山谷,這句話不認……您要拿下我問罪,外臣則自是束手就戮,自有第二批使者來見漢侯。」
這一句話,就透出草原上歷代犧牲開拓的烈氣,葉青注視著他,抬了抬手:「繼續說下去。」
「您是英明之主……」白澤捧上一句,心中實則也松了口氣,近前呈上一卷圖軸,緩緩展開:「這是敝國魏王要我轉交的一份北海海圖,請看……」
關羽未睡醒的半眯眼睛驟睜開,攔身擋在葉青面前,手伸前一攤:「這圖……還是由我代呈為好。」
山谷中,灌進長河上來的夜風,帶上了寒意,霧氣更冰冷,在谷中風雲涌動,遮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