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眼底的光,漸漸散去。
一曲結束,邵芸萱總算彈奏完了。
琴房上空還盤旋著余音。
邵芸萱離開了鋼琴邊,自知演奏的不好,心里有些發虛。
「楚空先生,抱歉,我今天沒發揮好。」
她低著頭很謙遜的樣子,就算沒抬頭看,她也能感覺到那雙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很深很重。
邵母看這架勢,也跟著訕訕的起了身,不免替自己的女兒辯解了幾句。
「楚空先生,實在抱歉,我跟芸萱今天剛坐飛機來到錦京,她一路拿著行李也沒顧得上休息就趕來這邊了。芸萱她沒找到狀態,確實沒發揮好……」
邵母的解釋合情合理,表演家對自己的雙手都十分重視,買保險那都是小事情。很多情況下,但凡會有傷手隱患的事情,他們一概不做。
奔波勞累了一天,的確影響狀態。
楚空神色莫名的點了點頭,「理解。你們累了一天,我還讓芸萱演奏,是我考慮不周。」
他興趣缺缺的擺擺手:「芸萱,那你跟你母親先去休息吧,改天我再跟你好好聊。」
聞言,邵芸萱當即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楚先生心里怎么想,但他依舊用和煦的口氣跟自己說話,這就說明對方應該還沒察覺到什么。
她暗暗松了口氣,責怪自己太敏感。
「楚先生,那我跟媽媽就先回房間了。」
「去吧。」楚空表情溫和的看著她們母女二人離開房間,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突然又問了一句:「芸萱,之前在你們學校的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創作的嗎?」
邵芸萱的步子明顯頓了一下,塗著粉底的臉,微微僵硬。
「其實當時我也只是即興彈了那么一段,並沒有想那么多。如果有冒犯到哪位名家的原創,還請楚先生見諒。」
她既沒說是自己完全創作的,也沒說演奏的別人的,模棱兩可間,也順便解釋了一番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有發揮好的原因。
即興演奏的曲譜,記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楚空失笑:「你沒冒犯誰,我也沒聽過那首曲子。」
「楚先生,芸萱學鋼琴得有十年了,從小到大從未間斷。在家里的時候,她經常臨時起意,彈奏一些我們沒聽過的曲子。」邵母話趕話的忙著給女兒拉票刷好感。
楚空有些倦,但還是給予了肯定:「芸萱的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看得出來也是下了苦功夫,練了很多年。」
隨即他也不願意將話題進行下去了,揮著手,口氣倒還算溫和:「你們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讓衛琴跟你們聯系。」
「好。」
「楚先生,再見。」邵芸萱也知書達理的彎腰道別。
離開琴房,走出去很遠之後,邵母才卸下那點端庄,眉飛色舞起來。
「芸萱,我看這事兒准了!」
「媽,人家楚先生還沒點頭呢!」邵芸萱有些悻悻,心里始終惶惶不安。
張校長不知道,自己的藝術老師不知道,媽媽不知道,別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當初在學校里的那首曲子,根本不是她彈奏的……
「人家都把你叫來錦京了,還請咱們住這么好的地方,這事兒基本上就准了!你別瞎想了啊,這次沒發揮好不要緊,下次好好發揮就是了!」
下次……
邵芸萱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她今天用狀態不好這個借口糊弄過去了,那么下一次呢?
那個之前在琴房里練琴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