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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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和大太太之間也就都沒有再提封家的事。

比起朝堂上的風雲詭譎,一個小小的解元,還不至於長久地掛在兩夫婦心頭。

總不能為了這點不快和離吧?

當晚就坐下來商議今後的對策。

大老爺很後悔,「怎么偏偏就是二弟不在京城的時候出了這個事!」

大老爺、二老爺之間當然有外人所不知道的消息傳遞途徑。

親弟弟在京城,總是要比別家親戚更上心,消息傳遞得也就更快。

比不得如今,皇上發病已有七八天,消息才傳到了蘇州。

二老爺也就拋下了二太太並一應細軟,第二天就快馬回京,銷假返工。

又請大房看顧二太太,把她連同這幾大車的金銀財寶送回西北老家。

大老爺順便也就安排了幾個老成的管事一道上路,帶話給牛總管,讓他在族長身邊做些功夫,給二房登出一冊,並將當年族里借口吞沒的族田、房屋,都劃撥給二老爺一份。

大老爺年前剛升了左柱國,由他出面,當然比二老爺自己的家人出面更穩妥些。

進了三月,二太太也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別了蘇州的親朋,帶著一車的錢出關往西北去了。

敏哥、達哥、弘哥只是回來送母親上路,在大房歇了一晚,就又都回山塘書院去了。

據說讀書十分刻苦,竟有頭懸梁錐刺股的意思。

大老爺倒很欣慰。

「雖說二嬸實在是不懂事,但若是能把幾個侄子成就出來,倒也是好的。」就和大太太議論。

世家大族,最怕的就是紈絝子弟。

三個侄少爺懂得把羞恥轉化為動力,不論如何,將來也不至於長成紈絝,帶累了兩房的名聲。

大太太卻是愁眉不展。

平國公還在西北打仗,邊境戰事未平,朝中卻出了這么大的事,皇上重病不起,以至於要把在前線效力的權仲白急調回京……

權仲白身在西北,就算一路快馬回去,都要七八天才能進京,有這么大的功夫,小病甚至於都已經斷根了。

可見這一回,皇上的確是得了棘手的重病,朝中太醫都沒有辦法包治包好,這才想到了權仲白。

又或者是皇上已經不放心太醫了……

若是一病不起,天下,恐怕是真的要亂了。

進了四月,消息越發怕人了。

權仲白的未婚妻達家三小姐,年前一場肺病輾轉綿延,到今年病勢越發沉重。

本來還打算乘著未婚夫回京的機會,讓權仲白來開個方子,針灸熏灼,減一減病勢。

不想權仲白卻是前腳才進京城,後腳就被宮中人接了進去,再也不放出宮來。

達家人固然是憂心忡忡,但卻沒有多少人在意達家三小姐的生死。

倒是這件事後頭的意思,叫朝中無數的官僚都是食不安枕。

皇上的病情,難道已經緊急到了這個程度?

說起來,朝中也有兩個多月沒有朝會了。

三月不朝,那是天下大亂時才有的荒唐事兒!

就在這時候,秦帝師終於出手了。

他老人家以帝師之尊上書,督請內閣三相以前朝舊事為例,由太子出面監國。

太子既然是太子,當然有很多皇子們比不了的特權。

前朝的永樂大帝就是位好動的偉人,成年累月,不是巡狩就是出游。

只要他不在位,京中就是太子監國,這是明擺著的舊例。

如今內閣有三位閣相理事,說起來,太子不過是個人肉印章,管的就是往奏折上蓋章的活兒。但沒有這個人肉印章,卻有好多事就沒法順順當當的辦下來。

比如說,調糧的令旨要是再不頒布下來,邊關就又要缺糧了。

說不定就會給北戎喘息之機。

老人家這封奏章,還真被送進了乾清宮里。

皇上雖然多年來一直在太子和皇長子之間舉棋不定,但到了這個時候,倒還靈醒得很,沒有多久,就傳了口諭:龍體欠安,由太子監國,又急招閩越王入京,負責乾清宮防務。

消息傳到蘇州時,雖然已經不再新鮮**,但與聞者莫不感到深深寒意。

天家就是天家,父子相疑,居然至此。

閩越王的封地畢竟是在福建,雖說常年居住在杭州,但他一向知趣,觸手倒是很少伸出杭州城。

這一次奉詔入京,他和身邊十幾個衛士的飲食起居,就要官府出力了。

也都是由大老爺親自打理,沿路都打了招呼,備了最快的馬,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京城。

大老爺送走閩越王,眉間就有了愁緒。

「只看皇上能不能順利挺過這一關了!」私底下和大太太商議,「還是給四娘子說一門親事吧!」

大太太一驚,「到這個地步了?」

四娘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經不起太長久的耽擱。

萬一皇上就此去世,一來,一年的國喪是不能說親的,二來,繼任者不論是誰,都肯定要在江南總督這么好的位置上安頓自己的人手。

楊家的地位,一下就有些岌岌可危起來。

若是出事,也難保可以全須全尾的退下來……

到時候兵荒馬亂的,很容易就把四娘子耽擱成老姑娘。

大太太一想到要終年對著四娘子那張陰沉沉的臉,倒也緊迫起來。

就匆匆忙忙地給初娘子寫了信。

沒有多久,初娘子就回了信,為四娘子在余杭鎮物色了一戶殷實的人家。

家中雖然沒有官職,但是和余杭知縣卻是親戚,在余杭也是根深葉茂,算是當地的望族。

四娘子盡管臉上留了些微微的疤痕,但古家人究竟不是名門大戶,竟也不在乎這些。

只是托了人上門相看了一眼,就歡天喜地地上門來定了親,好像動作慢一點,這美夢就會醒來一樣。

大老爺大太太兩夫婦都定了心意,四姨娘再怎么鬧也鬧不起來。

更何況這門親事雖然低了些,但古家的那位是獨生子,將來萬貫家私,都是他一人繼承,生得也是儀表堂堂……四姨娘雖然有些不足,但也不得不承認,四娘子能得這樣的歸宿,已是福分。

兩姐妹的親事雖然都是波折重重,但出嫁倒是前後腳。八月里張家二少爺從京城回來,迎娶了三娘子,九月里余杭古家也歡天喜地地上門迎走了四娘子。

楊家一下就冷清了下來。

大太太忙忙亂亂了小半年,給三娘子、四娘子各預備了四五萬兩銀子的陪嫁,雖有四姨娘幫忙,卻也是累得喘不上氣。

也顧不得去擔心朝中的事了。

兩個女兒出嫁後,她得了空閑,在床上狠狠躺了幾日,才恢復了元氣。

就叫了幾個小的來閑話,連六娘子都有份。

女兒多的人家就是這樣。

從前女兒們在家的時候,唧唧呱呱,好像養了無數的麻雀,整日里不是看這個不順眼,就是看那個刺目。

待到上頭的四個女兒都出嫁了,家里只有三個女兒並一個兒子的時候,就又覺得冷清起來。

五娘子也十三歲了,很快就要說親,還有六娘子、七娘子……

到最後,家里只會剩下九哥。

大太太看著九哥的眼神,就是一派的溫存柔軟。

連對六娘子都多了幾分順眼。

說了幾句家常瑣事,就問九哥,「東西可都整頓出來了?」

翰林府的小花園已經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