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鄭大家的琵琶果然是金陵第一啊!」
「不愧是鄭大家啊!」
鄭燕如在樓上,朝眾人福一福,先向趙守正一伙人道聲感謝。然後她目光投向畫舫上的浙江舉人,輕啟朱唇道:
「承蒙諸位公子錯愛,燕如不勝惶恐。」
那鄭燕如的聲音,如她的琵琶聲一般,仿佛有著征服人心的魔力。
方才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一眾浙江舉子,居然全都變得規矩起來。為首的那個賣相還不錯的舉人,忙客氣的拱手自報家門。
「在下浙江黃洪憲,酒後無德,唐突鄭大家了。」
「黃兄可是我們浙江今科的解元!」一旁的浙江舉子,忙幫他吹起了法螺。
「鄭大家應當知道,我們浙江鄉試天下第一,黃兄能中本省解元,那是有狀元之才的!」
大明文教昌盛,江南甲第天下,這是公認的事實。但江南的文教誰是第一,南直隸和浙江可都認為是自己。一群浙江人跑到南直隸的地盤自吹自擂,自然引得秦淮河上噓聲一片。
「浙江人就是愛吹牛!」
「你們打得過我們南直嗎?」
「你們南直隸就是仗著人多而已……」浙江舉子馬上反唇相譏。
「若論狀元庶吉士,還要看我們浙江!」
眼看好容易穩下的局面,又要亂起來,鄭燕如忙彈一下琵琶,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直浙一體,同為江南,諸位何必非要分個高下?」
「鄭姑娘,是他們浙江人無禮……」
「鄭姑娘,你不要偏幫本地人……」
鄭燕如一看沒法和稀泥,便微笑道:「那這樣吧,不如兩邊比上一比如何?」
「比就比!」
「比什么?賦詩還是填詞!」
已然上升到了地域高度,兩邊自然都不能退縮了。
「既然是在秦淮河上,自然是填詞了。」鄭燕如掩口笑道:「也方便我們這些女史,為公子們傳唱。」
「好,鄭姑娘選詞牌吧!」兩邊船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那好……」鄭燕如略一尋思,便笑道:「近來秦淮河畔,一直傳唱小趙公子的《蝶戀花》,不知諸君可有耳聞?」
「當然知道了……」金陵人紛紛應聲。
就連那些浙江舉子中,也有人點頭道:「是『最是人間留不住』嗎?卻也有所耳聞。」
「小趙公子的詞自是絕品,但想來諸君蟾宮折桂,皆是才華橫溢,何不也填上一曲《蝶戀花》,不讓小趙公子專美?」
鄭燕如含笑看著眾舉人,顯然是要借小趙公子的才華,壓一壓這些不曉事的浙江舉子。
「這……」一眾浙江舉人面面相覷,填個蝶戀花倒不難,可是有那小趙公子珠玉在前,他們豈敢班門弄斧,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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