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畢竟生病初愈,等回到家就乏了,便到里間炕上午睡去了。
兩個師兄把王鼎爵安頓在西屋里。
北方的四合院那叫一個軒敞,一層有南方的兩層高,一間屋有南方的兩間大,這西屋里就是再添上兩三張床,也一樣很寬敞。
這安排正合王鼎爵的意。
他讓書童把鋪蓋卷在床上鋪好,便從懷里掏出《幾何初窺》,准備繼續向師兄們請教問題,卻見兩人不懷好意的笑了。
「你,回家去,不許再回來。」王武陽看那眉清目秀的小書童一眼。
「這……」書童自然看向王鼎爵。
「師兄的話也不聽?」華叔陽胳膊搭在王武陽肩膀上,那不良少年的樣子,倒是跟趙士禧有幾分神似。
「去吧,不用再回了。」王鼎爵只好讓那小書童照做。
「唉。」小書童點頭應道:「我給老爺先鋪好被褥……」
「走走走,這都是他自己活。」王武陽和華叔陽卻毫不通融。
「走走走。」王鼎爵無奈把書童攆走,然後一臉震驚道:「難道往後我們都要自己鋪床疊被了?」
天可憐見,他這輩子還沒干過這種事呢……
「錯,是你自己干。」華叔陽便開心道:「從前都是我給師兄鋪床疊被的,往後你便要給我倆鋪床疊被了。」
「還有掃地、抹桌子、擦窗台、生爐子、燒水……給師父師兄洗衣服、刷靴子……」說著他便屈指數道:「以及給師父端洗腳水、倒夜香,這都是你的活。」
「啊?」王鼎爵眼前一陣發黑道:「那你們呢?」
「我們服侍師父啊?」華叔陽使勁伸個懶腰,滿臉解脫道:「還有監督你干活。」
「這不公平!」王鼎爵抗議道。
「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師兄我都這么干了半年了。」華叔陽捶著自己的肩膀,如釋重負道:「這下可算解脫了。」
其實這話水分很大,他拜師半年雖然不假,但趙昊陪趙守正閉關一個月,秋闈後他又回家將近一個月,也就滿打滿算干了四個月。
「不錯,他沒來前,這些活都是我的。」王武陽把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當然,他不會說自己干了多久的。
因為也就干了一個月,華叔陽就來了。
聽說師兄都干過,王鼎爵要強的毛病又犯了,便重重點頭道:「干就干,誰怕誰?!」
說著,他挽起寬大的袖口,准備開始人生第一次家務勞動。
「等等。」王武陽卻叫住他,抱著胳膊嘿嘿笑道:「脫掉你的衣服。」
「你們要干什么?!」王鼎爵警惕的後退一步,強忍住抱胸的沖動。
「你想哪去了?」
華叔陽將一身窄袖大青布棉袍,黑梭布扎腳棉褲,還有黑棉靴子、小氈帽丟到他床上,沒好氣道:「換上這身,方便干活。」
「這是……」王鼎爵剛想說,這是下人穿的衣服,卻見兩人都脫下了身上的貂裘綢襖緞面靴,換上了跟他那身一樣的衣服。
「換,我這就換!」說來也怪,王鼎爵登時就覺得,穿這身非但不丟面子,反而是一種榮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