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緊出了文淵閣,連抬輿都來不及坐,便跟著滕祥一路小跑,進了西暖閣。
隆慶皇帝急的團團轉,馬上免了三人的禮,搶著開口問道:
「三位相公,這可如何是好啊?」
「陛下莫慌,困難總是天天有,但辦法總比困難多。」李春芳最擅長的就是講大道理,只是作用了了罷了。
「陛下稍安勿躁。」陳以勤就比他實在多了,沉聲安慰隆慶道:「今日之事,我們幾個都是親歷者。既然知道來龍去脈,對症下葯就是。」
「陳師傅說得對。」隆慶自然能聽出好賴,這也是他一直不太喜歡李春芳的原因。
有朕一個面瓜就夠了,再要你個面瓜大學士有何用,組成『二餅』嗎?
「那該如何對症下葯呢?」隆慶忙熱切的望著陳以勤。
說起來,陳師傅也是潛邸舊人。只是在高師傅和張師傅這對璧人掩映下,沒那么顯眼罷了。
「他們無非就是覺得,今天自己受了委屈。不就想陛下給他們出氣,然後找個台階就下來嗎?」陳以勤看問題,永遠簡單直接,命中要害。
可惜,這世上的事大都沒那么簡單。
放著正確的選項不選,偏要一條道走到黑,這才是人類啊……
便見隆慶臉上的激動漸漸消失,神情也變得不悅道:「官府斷案還會重處先動手的那個……朕只處罰了一個,他們就覺得委屈了?難道非要老虎屁股摸不得,他們才不委屈?那朕就太委屈了!」
「石星打了就打了。」陳以勤卻不看隆慶臉色,沉聲道:「他們是認為,呂用等人背後還有指使者,想要陛下查處之!」
侍立一旁的滕祥和李芳,聞言差點沒暈過去。前者更是恨得牙癢癢,心說你個老陳怎么回事兒?不知道咱家就是幕後黑手嗎?
「這樣啊……」隆慶看看滕祥,難以決斷。
滕祥嚇得搖搖欲墜,直欲暈厥。
終究,隆慶還是沒忍心,干這種所有皇帝都會干的事兒。他將視線轉向張居正道:
「張師傅,你怎么看?」
張居正一路上沉默不語,進殿後更是一言不發。
他本以為此時就這樣過去了,卻還是低估了言官的任性和驕縱。
他們已經被徐閣老慣壞了,居然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其實張居正知道,一句話就能解決眼前的問題——『請徐閣老立即出山』。
只要徐閣老回來視事,自然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同樣的,他們三個的日子定然要難過了……
更麻煩的是,這次風波鬧這么大,往後隆慶皇帝怕是,再也不敢招惹徐閣老了。
請回高新鄭的日子,豈不要遙遙無期?
其實張居正還想到一個,可以瞬間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
但這辦法絕不能由他來提,不然不谷的良心會痛不說,還會得不償失的……
半晌,張相公才在皇帝殷切目光的注視下,胡須低垂道:「不管怎樣,陛下都不能急著做出反應。」
「就算要讓步,也得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不然以後六科就徹底無法無天了。」頓一頓,張居正道:「為臣再想想辦法,三天內給陛下答復。」
「哎,好吧……」隆慶皇帝嘆氣點點頭,他也知道,倉促間最好不要做決定的道理。
因為這本就是張師傅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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