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爹,這么快就回來了?(2 / 2)

小閣老 三戒大師 1364 字 2020-06-19

夫妻倆循聲望去,只見早晨跟徐閣老入宮的那幫人,簇擁著抬大轎子,垂頭喪氣回來了。

徐元春也跟在一旁,一臉的難過。

「怎么了?!」兩口子趕緊起身迎上去。「這么快就回來了?」

「爺爺他……」徐元春眼淚刷得就淌下來了。

「啊!」徐璠眼前一黑,以為老爺子怎么了呢。

還好,當長隨的還算機靈,趕緊上前低聲道明情況。

當然,那封來自二老爺的彈章,他是無從得知的。

「哦,還好還好……」聽說老爺子只是暈過去,小閣老才松了口氣,狠狠瞪一眼徐元春。

「還以為怎么了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趕緊把徐閣老抬進卧房,安頓妥貼後,徐璠才黑著臉出來,冷冷看著徐元春。

徐元春忍不住打個寒噤,屁股開始隱隱作痛。

「怎么回事?!」小閣老低喝問道:「出門還好好的!」

「是二爺爺……」

「二叔?他怎么了?!」

徐元春趕緊將自己所見所聞,講給父親知道。

小閣老聽完眼前又是一黑,臉色數變才穩住身形,刷得抽出雞毛撣子,咆哮起來道:「我打死你個龜孫!」

徐元春嚇得抱頭蹲地,好一會兒才發現,父親打的不是自己,而是掛在牆上的一副《熙園消夏圖》。

上頭畫的是徐閣老丁憂時,在家中與子弟享天倫之樂的情形。

畫卷最顯眼的位置,便是徐階與徐陟兄弟倆坐在羅漢床上,悠閑對弈的身影。

徐璠的雞毛撣子連抽十幾下,把徐陟的人像打了個稀爛。當然也難免誤傷,把徐閣老的臉都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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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閣老粒米未進、滴水不沾,一直躺了三天三夜……才終於渴得受不了,在兒子懷里喝了點水。

「父親不要太傷心,這里頭也許有什么誤會。」徐璠輕聲安慰老父。

這才三天時間,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的徐閣老,就已經眼窩深陷、形容枯槁了。

現在說他八十都有人信。

「沒什么誤會,他已經記恨我一輩子了。」徐階左眼窩滾出一滴渾濁的淚來,喃喃道:「老夫這個弟弟,讀書比我強,但自幼被你奶奶嬌慣壞了,那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的。」

「嘉靖二十六年,你二叔進京參加會試。當時的主考是老夫同鄉至交孫毅齋,所以老夫希望他能晚三年再考。」

徐璠點點頭,孫毅齋便是孫承恩,官至禮部尚書,非但與徐家有通家之好,而且兩家還是姻親。

並且當時,父親剛剛結束了多年的顛沛流離,被首輔夏言提拔回京。

彼時夏言和嚴嵩的斗爭已臻白熱化,稍有差池就會再度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因此以父親謹慎的性格,不願意招惹是非,完全可以理解。

其實數年後,朝廷曾決定放徐璠為長沙知府,吏部都下了委任狀。卻被徐閣老硬生生拒絕,請朝廷安排他改任在京閑職。

但徐璠可以理解父親,徐陟卻不能理解兄長……

「你二叔不同意,執意參加了大比,最後名列二甲五十名。按說這名次也不錯,但他心高氣傲,一直認為自己有狀元之才。後來,不知從什么地方聽說,自己原本考了第五名,是為父授意孫毅齋,將他打落到五十名開外,以避嫌疑的。」

「結果他把落選庶吉士這筆賬,算在為父頭上,認為是我嫉妒他,怕他殿試中狀元,所以才讓人把他名次調低的。當時他就整天跟我鬧,逼得我再三保證,觀政結束後,一定幫他某個好的官職,這才稍稍消停。」

「誰知第二年,恩師夏貴溪慘遭棄市,老夫作為恩師愛徒,同樣深處危境之中。你二叔多少受了牽連,被分到鬼都不願去的南京行人司。」徐階長嘆一聲道:

「這下他徹底恨透了老夫,回家跟老母哭訴,害得太夫人大病一場,還寫信罵為父禽獸不如……」

ps:友情提示:當時都給事中就是叫『科長』,不是胡寫的。這樣說吧,我在人物對話中的用語措辭,都是考究過的。大家覺得奇怪之前,不妨先百度一下。嗯,百度不到的,我也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