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邵芳不由一陣咬牙切齒。
想我邵芳名滿江南,多少達官貴人競相延為的座上賓,你徐家的門檻再高,也不能這樣刁難於我!
若非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真想立即拂袖而去。
想到自己已經跟失勢諸公誇下的海口,他也只能先忍氣吞聲,不跟看門狗一般見識。
「拿去!」邵芳從仆人手中接過掏名刺,冷著臉遞給那門子。
門子卻不接,抱在胸前的右手食指拇指來回搓動。
邵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又悶哼一聲,將一錠銀子丟到他懷里。
「等著吧。」門子這才轉身進去通稟,卻連門房都不讓邵芳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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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壑松風堂中。
「我來問你,徐琨為什么忽然跑去蘇州?」徐階進入正題。
「這,好像是個叫劉正齊的商人向他求救。」徐璠忙甩鍋道。
「你跟著去干什么?」徐階又問道。
「拜訪林中丞。」徐璠答道:「父親返鄉時,他在南京迎接過,此番人家來了蘇州,理當回拜。」
「還敢不說實話?!」徐階黑著臉,用拐杖一下下捅著他的肋骨道:「徐琨那個呆霸王,根本就是你攛掇去蘇州的!你是要找那姓趙的小子報仇,對不對?!」
「非也……」徐璠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戳斷了,不停倒吸著冷氣。
「還想狡辯?聽說那姓劉的商人,已經被你兄弟倆逼到姓趙的那頭去了。你們兄弟這是蠢成了什么樣子,是敵是友都分不清?!」
說著他恨極了,重重一拐杖抽在徐璠胳膊上,咆哮罵道:「可笑老夫從前還把你當成個人物,處處讓你出謀劃策。現在想來,今日之敗局,都是老夫瞎了眼的禍!」
所謂瞎眼了,有兩重意思,一是指他的好學生、二是指他的好兒子。但好學生不在,只能把所有怨氣都撒到好兒子身上了。
是以今日之事,非但只因為徐璠害弟弟陷入敵手,又擅自命人燒倉的緣故,更是宿怨新恨一並發作。
說白了,徐閣老早就想狠揍徐璠一頓。不然就過不去這道坎了!
「來人吶,家法伺候!」徐階重重一拄拐杖,爆喝一聲,登時咳嗽連連,面如金紙。「咳咳咳……」
「啊?」徐璠聞言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多大年紀了?上次挨打是二十還是三十年前?根本都記不清了。
「父親息怒。」徐三爺趕緊扶住徐階,一邊給他揉著胸口,一邊假惺惺勸道:「大哥怎么說也是三品樂卿,刑不上大夫啊。」
「那是在外頭,在老夫這里,他永遠是個孽子!」徐階盛怒難消道:「怎么,你們也要不聽老夫的了?」
「爺爺,饒了父親吧!」徐元春心思極為矛盾,既想讓老爹也嘗嘗挨打的滋味,又覺得這種想法不當人子。
「都住口,誰敢再勸,就跟他一起挨打!」這時候是越勸越撩火,徐階直接暴跳如雷了。
這下沒人敢再吭聲了。
何況徐瑛和徐元春也不是真心想勸。
徐璠都傻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四老五十、官居三品了,居然還有讓老爹打屁股的一天。
稀里糊塗就被仆人按在春凳上,幾板子吃下來,才響起了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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