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上保安隊在馬羅島海戰中,展現出火力凶猛的恐怖戰力、令行禁止的嚴格軍紀,讓他們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差距。和海上保安隊比起來,他們好比是王大大遇上汪太太,差了好多點啊。
結果此戰產生了一個意料之外效果。趙公子本以為要用好些年的春風化雨,才能磨滅掉集團中沙船幫和伍記的烙印。誰知一仗打完,至少在江南海運中,再沒人說什么『我是沙船幫的』,『你是伍記車馬行的』之類,不利於和諧的話了。
現在大家,都說自己是江南集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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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眾人交口贊譽,金科卻只謙虛的笑笑,不說話。
除非公子主動開口詢問,否則他不會當眾談論安保集團的事情。這也是趙昊讓他擔任安保集團一把手的原因。
「有強大的保安隊保護,大家的興奮勁兒可以理解。」趙昊也不願意讓人過多談論保安大隊,他端起茶盞輕輕吹著熱氣道:
「不過對保安隊最大的保護,就是為他們保密。」
「是。」陳懷秀神色一變,趕緊應聲。「公司也會專門開會,禁止水手們議論的。」
「是老牛嘴太大。」牛長老羞愧的保證道:「往後保准不再提這檔事兒!」
「下不為例了。」米老叔也趕忙表態道。
他們都是武裝商團出來的,自然明白官府是很提防私人武裝的。雖然朝廷允許海船擁有一定武裝自衛,但能頃刻間消滅平戶藩艦隊的武裝,顯然已經超過了朝廷的容忍限度。
「大家也不用太緊張。」趙昊呷一口香茗,給眾人寬心道:「海上陸地是兩個世界,朝廷的眼睛看不到海上的。佛郎機能從幾萬里外揚帆而來,巨艦火炮遠勝我國。閩粵大海主們的實力,也早就超過當初的汪直了。朝廷還不一樣不當回事兒?」
頓一下,他對金科笑道:「當然我們不能自己吹牛,不然有人抓住機會就要告黑狀的。」
「屬下明白。」金科點點頭,正色道:「不止海上保安隊,整個安保集團的一切都是機密,不得外泄。」
「金大哥實在是太慎重了。」趙昊欣慰的點點頭道:「只是這樣一來,你們的功績外人就無從知曉了,實在抱歉啊。」
「公子言重了,日本人、李朝人,還有海盜們知曉就足夠了。」金科不愧是當過三品大員的,雖然是武官,說話水平也遠非其他人可比。
「哈哈哈,金大哥放心,集團會銘記你們的功績。」趙公子拍了拍金科堅實的臂膀,正色道:「未來的青史上,也定有你們光彩奪目的一筆!」
「是。」金科重重點頭,強抑住澎湃的心潮。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公子許給自己的偉大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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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眾人閑聊幾句,趙昊又問陳懷秀。「從西山水泥廠拉到貨了沒有?」
籌備數月的西山水泥廠業已投產,五月份時,趙昊就去參加過剪裁典禮。
本來說好了,首批就供給老潘,但黃河大水還沒退,他得等到秋後才能動工。趙公子便以水泥不宜長期保存為由,將所有產能全都要了過來。
這大沽口的防波堤,用的就是西山的水泥。
趙昊得知發生馬羅島海戰後,又臨時下令給陳懷秀,命她返程時從京師采購西山水泥,多多益善,自己有用處。
「拉到了。」陳懷秀忙點頭稟報道:「不過西山水泥廠那邊才投產兩個月,產能還差得遠。統共只能給到我們一千噸。所以妾身自作主張,又從京師采購了些建材,沒讓船空跑。」
一條沙船滿載裝貨一百噸。江南航運船隊八十條船,總運力可達八千噸。就算以訓練為主,但只運一千噸貨物,確實也太浪費了。每一噸的運力都是錢啊,白白空著太可惜!
「懷秀姐太能干了!堂堂江南航運董事長,就該富有主動精神。」趙昊誇贊陳懷秀一聲,又笑道:「對了,『江南航運』這個名字得改改了。還是『江南海運』更合適。」
「哦?」在座眾人十分敏感,聞言紛紛兩眼放光,激動的問道:「公子,海運的事兒,要成了嗎?」
「那當然了,不然我祖孫倆辛辛苦苦跑趟河南,難道只為了喝完胡辣湯?」趙昊得意的一笑道:「最晚下個月,一切就會有分曉的!」
說著他對眾人笑道:「諸位這半年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
「太好了!」會議室中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終於要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