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民諺曰『千場萬場尿,換得一尚書』,顧可學亦被人稱為『煉尿尚書』,與『青詞宰相』齊名。
陳洪發現隆慶皇帝因為采花太過辛勤,導致蜂針疲軟後,便想方設法,從顧可學的後人顧德白那里,弄來了方子,如法炮制出『秋石歸元丹』,進獻給隆慶皇帝。讓嗡嗡終於也跟爹爹一樣,嘗到了尿中精華的滋味……
別說,還真靈!嗡嗡終於恢復了雄風,又變成了辛勤快樂的小蜜蜂。對於進獻秋石的陳洪,當然要大大獎勵了,便讓他接替滕祥成了司禮太監。
所以打敗寶寶的不是高胡子,而是童子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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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邵大俠還是有些不明白。
「你煉制秋石的事情,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小男孩最多算是給皇上擠奶的羊群,再說屁大的孩子能干啥?養在宮里也不礙事吧。」
「問題是……」陳洪無比郁悶道:「不只有孩子,還有小官兒。」
「啥?你在宮里偷藏相公?!」邵芳聲調登時高了八度,這下可就大條了。
禍亂宮闈是其一。再者,讓隆慶皇帝知道他吃的秋石還元丹里,還摻了相公尿,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不是我,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的是女人。」陳洪一臉倒霉相道:「可架不住下頭那幫殺千刀的,有那谷道熱腸的腚眼兒發癢,背著我把相好的偷偷帶進宮來,混在秋石童子中養著。」
「這么大的事兒,你沒有親自去檢查過?」邵芳難以置信的問道。
「那地兒多騷氣啊,我繞著道走還來不及呢……」陳洪郁悶的長嘆一聲道:「唉,沒想到讓馮保那王八羔子帶人一鍋端了,現在人都被扣在內東廠,貴妃娘娘天亮就要去乾清宮告狀了。兄弟,你可得去求求高閣老救命啊……」
「你想讓高閣老怎么保你?」邵芳不動聲色問道。
「咱家也不知道……」陳洪帶著哭腔道:「反正高閣老要是也沒辦法,咱家就徹底沒救了。」
「唉……」邵大俠這才長嘆一聲道:「救你不難,但是你這司禮太監怕是當到頭了。」
「啊?」陳洪不爭氣的眼淚順著嘴角淌下來。「那跟殺了咱家有啥區別?」
「那外臣不問內廷事,高閣老也愛莫能助了。」邵大俠兩手一攤道。
「別……」陳洪看著桌上的自鳴鍾,已是凌晨四點了,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這下哪還顧得上那么多,哭道:「不當就不當吧,能平安過關就成。」
「這才對啊,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邵大俠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正好閣老有件事想讓你辦……」
便將請他替內閣背鍋的事情,講給陳洪聽道:「只要你把這件事扛下來,我替高閣老答應你,保證把馮保和貴妃那邊按下去。想必他們也不是真心要你死,只要你能讓出位子來,一切都好說。」
「這,這……」陳洪牙齒打顫道:「泄露旨意,也是大罪啊。」
「怕什么,你還找不到個替罪羊?到你這兒,最多也就是個『御下不嚴』罷了。這不中都留守太監正好出缺嗎?你去鳳陽當一方諸侯,不強過在宮里低三下四伺候人?」邵芳拿出他游說的功底,循循善誘勸道。
陳洪心說,問題我伺候的不是人,是小蜜蜂……哦不,真龍天子啊。全天下太監的夢想,不就是能天天伺候他嗎?
不過這會兒,說什么都白搭了。他頹然點點頭,放棄了掙扎。
邵芳便手把手教他,該如何寫自首的本子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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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洪宅中出來時,天空已露魚肚白了。
沒想到意料中的難關,居然這么容易就搞掂了,陳洪慶幸之余,又難免犯起嘀咕,怎么會這么巧呢?這邊張四維的信泄露,那邊馮保正好攛掇貴妃娘娘搜宮,說是巧合鬼才信。
「嗯,一定是馮保搞的鬼!」最後,邵大俠得出如此結論,對女婿道:「快去稟報相爺吧,幸不辱命!估計他這一宿也沒合眼,等著你回話呢。」
「是。」沈應奎應一聲,便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