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暗潮洶涌(2 / 2)

小閣老 三戒大師 1535 字 2021-05-17

在皇帝看來,他這是疏慢。群臣更難免揣測,是不是皇帝對他不滿了?至少他這次,沒跟皇帝想到一塊去是一定的……這對一位首輔來說,是個很危險的信號。說不定就會有政敵自以為逮到機會,按捺不住要起來攻訐他。

高拱雖然不知道張居正在背後搗的鬼,但本著誰得利誰犯罪的原則,他發現這件事最大的得利者便是張叔大——張居正獲得了與他一樣跟太子密切接觸的機會不說,而且因為兩位大學士每日一輪,並非同往,所以想搞點什么小動作就更簡單了。

這後一點,還是他挑選的東宮講官,門生兼老鄉沈鯉提醒他的。沈鯉稟報高閣老,這幾日每逢張相公入文華殿輪值,則馮保必至。兩人在殿東小房內屏退左右密語,旁人不得與聞。而且兩人每次都要談到太子快下課時,才從小房里出來,顯然在密謀著什么!

這讓高拱非常警惕。他和張居正雖然繼續當著表面兄弟,卻暗中命弟子們盯緊了這個二五仔,又命孟沖派人盯緊了馮保,還命邵大俠的人暗中監視張居正府上。

同時,這位老斗士察覺到大戰將至,也終於選擇原諒了汪汪隊。為了更好的防范偷襲,他還提拔韓楫為通政使司右通政,提督謄黃。

所謂謄黃,就是將司禮監打出的上諭,抄寫在黃紙上,下發給各衙門。高拱讓韓楫卡住這個位子,為的是防止馮保利用皇帝病重、頭腦不清,假傳聖旨!

此時的北京城,已是戰雲密布,隱有風雷之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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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張居正去文華殿看小胖子上課。是以趙昊進京的消息他尚未與聞,那邊文淵閣中,高拱便已經得了沈應奎的稟報。

「娘勒個腳,他這次來的倒挺快!」高拱聞言登時警惕起來,揪著鋼針似的胡須,陰著臉諷刺道:「張相公這女婿,還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是啊,從那日早朝皇上犯病到現在,滿打滿算才二十天。」已經換上正四品緋紅官袍的韓楫,依然把首輔值房當成自己的老窩,積極擔當狗頭軍師一職。「他能這么快就從江南趕來,我看八成是夜貓子進宅——善者不來!」

高拱另一個門生,接替韓楫的新任吏科都給事中雒遵,也深以為然道:「大師兄說的沒錯,肯定是那荊人召他來京里助戰的!」

如今隨著高拱將張居正視為挑戰者,門生們對張相公也就沒了最基本的尊重,私底下以『荊人』相稱。跟『老西兒』、『豫人』差不多……

「那姓趙的又不是官場中人,能幫上荊人多大的忙?」吏科左給事中宋之韓,有些不解的問道。體制內的人素來輕視體制外的人,這一點在這些自以為口含天憲的言官身上,尤其嚴重。

他們甚至都瞧不起高閣老東山再起的頭號功臣邵芳,已經把邵大俠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了。如今邵芳只能干他最拿手的上不得台面的勾當了。當然,這也是邵大俠太愛吹牛,又不懂官場規矩,給了他們太多在高閣老面前,抹黑他的口實有關……

「當然能幫上大忙。」韓楫沉聲道:「他既然到了,那李淪溟、李時珍兩個肯定也跟著來了。所謂『李淪溟的方子,李時珍的葯』,這兩個神醫可不是吹出來的,要是讓他們把皇上的病治好了。你說怎樣?」

「那皇上肯定感激不盡啊。」宋之韓摸摸下巴道。

「何止感激不盡?越有錢有權的人越怕死,富有天下的皇上,是天下最怕死的了。誰能治好了皇上,就立於不敗之地了!」雒遵壓低聲音道:「你說這時候,荊人要是跟那閹人里應外合,攻擊首輔,勝算會不會大很多?!」

「他們做夢!」沒等宋之韓開口,坐在大案後的高閣老先暴怒道:「老夫與陛下情比金堅,你們沒看到那皇上對老夫的眷戀之情嗎?誰能挑撥的了?!」

「老師息怒,是弟子口誤了。」雒遵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們安全過關的可能,會大很多吧?」

「那倒是……」高拱是絕對不會承認,在皇帝的愛方面,有人能戰勝自己的。除此之外,他尚能保持理性思考。

他自然能看出來,隆慶嚇壞了,現在誰能治好聖躬,一定會聖眷最隆……至少一段時間內是這樣的。那樣以皇上的脾氣,不論他們干出什么事,都會獲得原諒的。

而且他們也不需要獲勝!

只要彈劾了高閣老能全身而退,就意味著朝中不再是高黨一家獨大!高、張分庭抗禮的時代到來了!

高閣老對自己的人緣很有自信,到時候半數都會轉投荊人門下的……

自己剛動了官員們的福利,怕是半數都不止,起碼很大一半。

「不行,不能讓他們得逞!」高拱一咬牙,讓人把沈應奎叫進來,粗聲問道:「我們請的大夫到哪了?!」

ps.再寫一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