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此時她恨恨的望著柳覓初,語氣很有些咬牙切齒:「偷雞摸狗算得什么本事?仗著孫媽媽寵你無法無天了?竟欺負到我這里來,還叫我給你道歉?柳歡心,你可是做夢做多了,以為自己是大家小姐呢!」

柳覓初冷哼一聲:「我有沒有把自己當做大家小姐先一說,至少我進了這院子安守本分,不似某些人,還當自己是官身高人一等!說起來,你同我沒甚么區別,同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沒甚區別。」

陸羽紗尖叫一聲:「你這賤婢!你卻算得哪根蔥,不過一條狗罷了,也敢同我相提並論了!」

「住嘴!」柳覓初冷喝道:「要不要我再同你講一遍?前太學國子監陸永德因謀逆之罪在三年前已被斬首於宣武門外,家產入國庫,其族內男子一律充軍發配邊疆,女子充作官奴!你!」她停頓了一下,「區區官奴之身而已,憑什么在這里口出狂言!」

陸羽紗渾身發抖,瞪向柳覓初的眼光好似淬了毒,所出的話也是三兩不成句,顯然已是被氣昏了:「你……你怎敢……」

「又在鬧什么!」

孫媽媽一聲怒喝,人未至聲已到,她走到陸羽紗前面,嚴厲怒叱:「你可曾聽了我的來道歉?這般大鬧又是為何!」

她看著柳覓初,咬著牙質問孫媽媽:「媽媽竟是如此偏心,竟是連緣由都不過問就先治我的罪,媽媽要我道歉,卻不說晨時是她柳歡心的婢女先動的手!這一點可要她向我道歉?」

孫媽媽冷著臉,說:「你可有臉面問我為什么?!你與她不對付已有多時,處處針對於她可曾見過緣由?我老婆子是上了歲數,眼睛卻不瞎!」她指指地上的碎瓷片,「卻是她上你的錢塘閣去與你鬧的?」

陸羽紗一時被問得無語凝噎,張著口說不出一個字,她回身惡狠狠瞪了柳覓初一眼,忿忿離開了。

柳覓初舒了一口氣,這才得空問問單嬤嬤:「嬤嬤怎樣?剛才可有傷到?今日本就不舒服,又遇到這等事,可是要去醫館看看才好。」

單嬤嬤拉著柳覓初的手細細撫了撫,「姑娘莫要為我擔心了,老婆子無礙。」

她還是不放心,又細細囑咐了憐年帶著單嬤嬤回房看看,這才過來看孫媽媽。

她行了一禮,扶著孫媽媽坐到了上首的位置,又叫入畫看茶,很是歉疚:「又叫媽媽為我操心了,今日是我沖動了。」

孫媽媽不復方才嚴肅,神情很是放松,叫貼身伺候的丫鬟醉兒上外門處看著,說:「不說這些了,是她的不對,哪里有叫你認錯的理?」

柳覓初笑,露出幾分小女兒神色來,半撒嬌的伸手挽上孫媽媽的手臂:「媽媽總是如此愛我,倒叫我往後不知如何報答您了。」

孫媽媽嘆口氣:「還說什么報答不報答,我年紀大了,還有幾年好活的光景?趁還能幫襯一二,便要在你身邊守著一日,念安聽媽媽一句勸,你一個姑娘家如何想那些男兒才做的事?便是你父親在天之靈也不願看你如此冒險,你能好好地長大,嫁個好人家,就是對我的好了。」

柳覓初鼻頭一酸,淚凝於睫,差一點就落下淚來,她回過頭去悄悄在眼角拭了拭。聯想到上輩子死的不明不白,五六年的坎坷誰人知,乍一聽這樣尋常的勸導,竟酸澀的要命,如同生吞了一大把酸杏兒一般,堵得心口疼。

她低低的回應,聲音幽幽:「媽媽現在說這些還做什么,我能活到現在不過全憑著父親的那一點子念想,若叫我從此平平淡淡的活還有什么意思。」

孫媽媽嘆息,這樣的話這些年不知翻來覆去說了多少遍,這孩子心性堅定,認准了一件事就必要完成,知多說無益,反而平白惹她難過,便繞開話題絮叨了兩句家常。

送走了孫媽媽,憐年正好回來回話,得知單嬤嬤因著時節交替有些著涼,除此之外無甚不爽後她松了一口氣。

在她看來,單嬤嬤、憐年、入畫、孫媽媽,都是親人一般的存在,憐年入畫同她情若姊妹,單嬤嬤更像是母親,如今她只剩這些人能夠相信,只剩這些人可以依靠,自然是珍惜無比,萬萬不能有一絲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