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支撐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的信仰沒了,她可能會自刎?可能會行屍走肉?這些都沒有發生在柳覓初身上,消沉了一些日子,她很快的振作起來,她同孫媽媽說要做凝歡館的姑娘,就算父親沒了,也不能叫這些污名平白辱了他的名聲!

做柳覓初時,沒有女性長輩帶著,她鮮少出去交際,僅有的幾個手帕交自她家出了事後也斷了聯系。

她還不太擅長同人相處,許是性子不合群,凝歡館的姑娘幾乎沒有與她交好的,這讓她喪失了許多收集消息的機會,這輩子,她一定要逆轉這樣的局面!

首先第一個拿來試水的,就是這位紫桃姑娘。

柳覓初的女紅不好,紫桃的針線活卻是一絕,她做出來的衣裳鞋子,便是孫媽媽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少不得誇贊幾句,她打算從這里入手。

手帕是一般姑娘們入門時練手的東西,柳覓初決定先做幾條手帕。單嬤嬤和入畫的女紅都做的非常好,嬤嬤年紀大了,柳覓初舍不得讓她再費心教這個,就拉了入畫來教。

有入畫在的地方就不嫌冷清,做幾個時辰便能說幾個時辰。

她狠狠啐了一口,「這陸羽紗當真是太不像樣,竟整日里尋姑娘的麻煩,我家姑娘寬容大度卻被她當成了好欺負!」

憐年笑道:「偏你最能說。」

入畫不以為意:「我可有說錯?不過一個小小的國子監,可當自己是個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我家老爺還在,哪里有她耀武揚威的份!」

憐年呵斥:「入畫!」

柳覓初笑:「便讓她說去吧,今日竟是叫她憋了一天,不發泄出來是不行的,聽著煩事小,若鬧了你我今晚睡不成才是事大。」

憐年見柳覓初表情同往常一樣,沒甚不悅,這才作罷,入畫不服:「姑娘也來取笑我!」

「你呀,這張嘴最是能說會道,假使有一天缺了你在耳邊絮叨,我倒要不習慣了。」

入畫吁了口氣,說:「姑娘,今日你可算是想的通透,駁了她出了一口惡氣,往日不知被她欺負到哪里去,卻不知她仗著什么這般囂張,看到她就令人生厭!」

憐年說:「你知道甚么,姑娘是不願同她計較,並非怕了她。」

入畫仍是忿忿:「雖說如此,可她也太過分,越縱容,越過分!」

柳覓初搖頭:「今日本是我沖昏了腦,竟同她計較這些。」

她同陸羽紗的好戲還在後頭,這么早就泄了氣不值得。

陸羽紗是憑何如此呢,說起來這個就有些嚼頭。她的父親同柳寒儒一般,都是受了二皇子案的牽連,只不過父親算是主角,陸羽紗之父陸永德是順帶。那真是一場災難,三十多位官員落馬,大部分均被斬首,那一日的京城走到哪里都聞得到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就算想起來都覺得心慌。

陸永德是被上司供出來的,在她上輩子的調查中得知陸永德死的冤但也不算冤,說冤是因為他同此事毫無關聯,完全是頂了上司的位,替上司做了刀下鬼,說他不冤則是因為陸永德在官期間也沒做什么好事,陸羽紗無愧為乃父之女,在耍手段方面很是得了些傳承。

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她做了十幾年的官家小姐,一朝淪落至此,落差太大,心里不平衡可以理解。而這凝歡館的姑娘大多出身貧寒,所受教育不同,所見所聞不同,相處不到一起去也是正常。唯叫人不快的是這陸羽紗,即使是沒了這等身份的支撐,似乎也還認為自己高人一等,除了生活水平上的差別外依舊是小姐做派,頤指氣使,最愛以清高自居,同別的姑娘們一處在她看來是污了她的身份。

開始大家還敢聯合起來給她使使絆子,後來她一曲走紅做了頭牌便無人敢再去惹了。

柳覓初是這凝歡館唯二的擁有獨立院落和兩位婢女的人,旁的姑娘都是兩人共使一位婢女,十人住一處院落。她有她的錢塘閣完全憑的是本事,婢女也是從家中帶來的,柳覓初卻不見得,而且柳覓初做姑娘是隱了身份的,用了化名柳歡心,在陸羽紗看來,這樣一位平民之女庸脂俗粉之類,竟然同她平起平坐,這才是萬萬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