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可惜現在的陸羽紗還不知道她已然重活了一世,她的手段她早已領教過一番,為此吃了不少的苦頭,若是再栽在她手上,也太愧對於上輩子因她而平白多出的那些個苦難了。

過了兩日,孫媽媽請了孟德鎮坊間第一大成衣店的全綉娘,來為她量體裁衣,花式顏色試了個遍,丈量了一日,方才作罷。孫媽媽也曉得兩日內便要成衣確是有些趕,便主動給加了價,又命醉兒私下里給全綉娘暗暗塞了貼己,好聲好氣說了一回。

全綉娘笑的眼角的褶兒都多了幾條,拉著柳覓初的手贊不絕口:「我做了這么些年的衣裳,還是頭一回遇到姑娘這樣標致水靈的,倒似個神仙妃子,與旁人不同。」

又寬慰孫媽媽:「說到底竟是覺得什么款式都配不上了,怎樣都光彩,媽媽好生等著就是,老婆子定不會浪費了姑娘這一身好皮囊,保管您二位滿意。」

單嬤嬤今日在一旁作陪,聽著全綉娘的恭維笑的很是欣慰,拉了柳覓初的手在她耳旁悄聲道:「瞧著這綉娘是個粗人,倒不知是個有眼光的。」

柳覓初哭笑不得,「嬤嬤可還不曾老,竟就糊塗了?她們這般的人,慣是會看臉色的,便是遇到個丑姑,怕也能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呢。」

單嬤嬤有些不贊同的看著柳覓初:「姑娘可是妄自菲薄了?非我自誇,姑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兒了,就是你的娘親也略遜了幾分。」一時又說:「聖上後宮的董妃娘娘自來便說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嬤嬤年輕時幸得跟著夫人入過兩回宮,遠遠地在殿下瞧過幾回,美則美矣,卻是比不過你的,況這幾年年歲也大了,女子的顏最是薄情的東西,早稱不上大康第一美人了。」

柳覓初不曾見過生母湯氏,只看過父親書房的畫像,得以窺見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她的長相隨了母親的部分多,嬤嬤說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可是那宮中的娘娘她是當真不曾見過的了,也不知嬤嬤是否誇張,當下只攜了單嬤嬤的手說:「嬤嬤憐愛念安的心,念安都懂,只是這里到底不是家中,講話要謹慎三分,以防隔牆有耳,若被那有心人聽去了,可不是又多添了一樁麻煩?」

單嬤嬤本就是個明理之人,也是見過風浪的,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顧慮,微微嘆了一聲,語氣又有些欣慰:「竟是嬤嬤想的不周了,姑娘長大了,嬤嬤便是有一日突然去了,也無愧於地下的老爺夫人了。」

經歷了上輩子單嬤嬤的死,柳覓初現下根本聽不得這些,一聽便覺眼中酸澀心中不暢,「嬤嬤再這樣講,我要生氣了,嬤嬤還有的是春秋,目下這樣講是存心讓我難過嗎?」

「姑娘說的是,嬤嬤曉得了。」她抬手憐愛的摩挲柳覓初的手臂,下去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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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如意坊果真按時送來了衣裳,這全綉娘嘴上有些不靠譜,沒想到好歹手藝沒隨了這里,一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極盡繁復明麗,配套的芙蓉色緞面珍珠鞋更是小巧精致叫人愛不釋手。

這一日,甄府的那位公子早早便派了小廝前來通傳,原是那阿瓦族的商隊終於抵達了孟德鎮,已在客棧安置下了,只待歇息一番晚上前來赴宴。

孫媽媽立時遣了龜公上大門外張羅,因著這甄府是包下了整座凝歡館,是以貼了大大的黃文公告,今日對外便不營業了。

好一番折騰擺弄,紫桃知她今日要去接大戶,一早兒便來了,說什么也要為她出出主意好生打扮一番,看她還是往常的裝扮,很是恨鐵不成鋼的說教了幾句,柳覓初哭笑不得:「要到晚上才來呢,你這般著急作甚?」

紫桃也知自己過於著急了,關心則亂,竟連這點都不曾想到,當下便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著說:「定是這幾日看書看昏了頭。」

因柳覓初排演之事,二人已有好幾日不曾見過,見了自然又有些話要說,中午的時候柳覓初想留下她用午膳,正欲開口憐年行色匆匆的進來了。

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了,她只消看一眼便知她有事稟告,借故出恭跟著憐年進了後院。

「如何?」

憐年又四下瞧了一番,見果真沒人才謹慎的開口:「姑娘猜的不錯,那畫棋竟真的趁著看守的婆子一時不注意偷遣進了放衣裳的廂房,果真打開了櫃子對著衣裳做了手腳,剩下的都按照姑娘的吩咐辦了,我特特跟在她身後確認了一回,沒問題。」

柳覓初忍不住得嘴角上揚,憐年做事謹慎可靠,她是完全信任的,這陸羽紗自己作死,就不怪她防一手了吧?

憐年還有些許不解,猶豫著開口:「姑娘為何會知曉畫棋今日會做那等事?」

幾人朝夕相對,十二個時辰她幾乎一刻不離的跟在自己姑娘身邊,做了什么事沒人比她更清楚,可是總感覺姑娘的想法她越來越摸不懂,她幾乎可以肯定姑娘有事瞞著她。

又憂慮道:「姑娘若心中有事,便說出來與奴婢聽聽,您這樣,不說我和入畫,便是嬤嬤也要擔心的。」

柳覓初知道她的想法,但實在有苦不能言,只應了下來,又好生安撫了一遍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