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 / 2)

她說不出話。

「覺得難以接受嗎?為什么哭?」

哭他錯付了感情這么久,哭她多繞了那么多彎路。

他就這么抱著她,也不知她默默流了多久的眼淚,不去勸慰不去擦拭。

良久,她發聲:「……我和方赫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他回:「嗯。」

「自從那日攏寒山回來之後我也確實沒什么瞞你的了,我只想好好地同你在一起……至於重生這回事,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旁人更是聞所未聞……便是說了,也只怕人家將我當傻子,瘋言亂語。」

「現在過的太好了,好到不知多少個夜里醒來,我都怕這是一場夢,可是我已經死了。」她說的語無倫次,努力想表達自己的心緒。

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下來:「我已經很努力了呀,我不想離開你,也不想生你的氣。」

「你說你九年前就識得我了,可你為何……現在……才來。」她哭的停不住,抽抽噎噎的,話都說不完整。

「我不知道方赫顯,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明白他,但是我心里早就沒有他了。」她在方赫顯那里沒有做過的事,在甄朗雲身上一件件補了全。

「我十七歲了,放在九年前我寧願在家中陪父親一輩子不嫁人,但我現在更不願意漂泊無依,你給了我一個家。」

她一面說一面哭,顯然已是邏輯混亂,平日里看著處事井井有條故作成熟,實際還是孩子,還是要他哄要他抱的孩子。

他又問:「你哭什么?」

「……我怕。」她聲音輕輕的小小的,恨不得低到塵埃里去。

「怕什么?」他聲音低沉,慢悠悠的,在她不停地啜泣里聽得太不真切,引、誘著她回答。

「怕現在的一切眨眼便會消失。」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他終於將她抱緊,揉入骨髓,她身上發痛,卻甘之如飴甚至渴求更多。

「放心,便是你要走,我也不許你走了。」

再無秘密。

*

柳覓初起床攬鏡,兩只眼皮都發腫,明顯的甚至都不用仔細瞧。

昨夜里憐年守夜,早便被姑娘的哭聲驚醒,她細細的趴在門上聽了足有半個時辰,卻始終聽不見鬧騰的聲音。

本還猜測許是不該聽的房事,但那哭聲到底不正常。

沒聽出個好歹來,里頭沒叫人,憐年也不敢進去,也不知又聽了多久,一那抽泣聲一點點漸漸消了,她才敢又閉上眼去。

今晨也是早早就起來了,提心吊膽的燒了水,早晨起來又見兩人一如往常的樣子,心下才踏實些,但看姑娘的眼睛腫起來,又吊起一顆心。

憐年顧自去地窖里取了冰塊,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動身去秦鄞了,斕風院接下來幾日都沒了主子,院子里沒有存備的冰塊。

一面包了幾層錦帕往眼睛上敷,一面小聲的擔憂道:「夫人,這一會兒就回主家見人了……」

柳覓初點了點頭:「我知道,等會子把冰帶上少許,路上再歇歇便不至於了。」

憐年想了想還是勸:「您收收脾氣,完事容忍著些,二少爺畢竟是男人……」

憐年說的她都懂,只是憐年操錯了心,「單嬤嬤安頓好了?我那日聽說她腿上的毛病又犯了。」

憐年說:「昨日叫大夫來看過了,尋雙和入畫留著,您且放心。」

她心里默默的算了算,這段時日她一直在擔心的問題,上輩子約莫就是這個時候,單嬤嬤過世。前段時間起她就叫人特別看顧上了,但心里不怎么著急。這輩子沒有跟著方赫顯出門,嬤嬤果真沒有染了瘧疾,現今除了些少年時落下的小毛病,旁的也沒什么,幫柳覓初管著庄子,打理的甚好。

柳覓初若有所思,經過昨晚又是重振旗鼓,只是眼下顧不得收拾孟姨娘,待從秦鄞回來才要正經的審問審問。

她冥冥中感覺的到背後有一只手在攪渾流水的走向,卻理不出個頭緒,這次便是抽絲剝繭也要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