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吧！」汪達旺臉上依舊板著一副棺材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這匯報也得看分量，如果分量不夠的，再多的匯報也是沒有用的。不過，即使匯報的分量已經夠大的話也得看領導的心情。譬如，現在的汪達旺心情就不怎么好了。所以，如果楊偉革匯報的事情不夠分量的話等著他的只有被噴得一臉屁的結果了。

「汪，汪，汪，汪局長，我想匯報的是那個……那個吳武松和廖碧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被嚇得夠嗆，楊偉革一見到汪達旺就很自然地叫喚了三聲，而且叫聲十分的惟妙惟肖，搞得汪達旺要罵人又覺得不是對方的錯，可是不罵人他又憋著一肚子火。

「哦？你親眼看見的？」聽完楊偉革的匯報，汪達旺不置可否地往電梯邁開了腳步，隨意問了一句有沒有回答都無所謂的問題。俗話說，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蛋。這件事情既然一句由其他人的嘴巴傳到了楊偉革的耳里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沒有百分之一百起碼也是有**成的准確率了。

「不，不是的，是李大忠親眼看到的。他，他，他不敢過來跟您，您說，所以就我……」楊偉革還想說什么的時候發現汪達旺那張棺材臉已經緩緩關在電梯門里面了。他唯有摸了摸自己那個還有些疼痛的鼻尖癟了癟嘴巴朝自己的崗位走去。他咧了咧嘴巴，連原本就沖口而出的國罵也憋悶在肚子里面了。自從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後楊偉革對於汪達旺這個曾經被冠以『狗公』雅稱的領導佩服得『五體投地』，或者用另一個詞語，『極度恐懼』，來修飾更加貼切。

電梯里面的汪達旺沖著光潔的鋼化玻璃鏡面牆咧了咧嘴，笑得十分的詭異。那個廖碧兒，他似乎很有印象，應該就是他當上汪達旺的第一天上午跑來他辦公室打斷他和歐陽月兒好事說要請他吃晚飯的女孩子。呃，汪達旺突然發現女孩子這個稱呼實在不能用來稱呼現在的廖碧兒。或者她曾經是個雲英未開的女孩子，可是現在早已經不是女孩子了。或者女人這個稱呼更加適合她，特別是在被李大忠當場發現她跟吳武松在地下停車場車震之後。沒想到現在的女子如此的開放，才上班多少天就跟一個科長搞上了，還亟不可待地在自己單位的地下停車場熱情似火地車震上了。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汪達旺還在想著到底是廖碧兒勾上吳武松的還是吳武松騙到廖碧兒的。不過沒等他有什么結論的時候就遠遠地看到了守在他辦公室門口的楊偉楠原地來回踱步。

「汪局，這是你要的海防工程方案。」正在獨自著急上火的楊偉楠一見到汪達旺的身影就趕緊迎了上去，有點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他。

「什么方案？海防工程的方案？你什么時候弄出來的？」耳力十分靈敏的汪達旺發現自己並沒有聽錯。看著被塞到自己手中的文件夾，汪達旺用力地揉了揉雙眼，發現自己的眼睛也沒有出現幻覺。抬頭看了一眼眼神閃爍的楊偉楠，汪達旺心里頓時一片清亮。他令堂的，原來是以為他老眼昏花了，想趁著他還沒有方案之前把這東西拋出來影響他。

「汪，汪，汪，汪局長，這是，這是在昨天您和姚局長開完會回來之後辦公室連夜趕出來的招投標初步方案，嗯，初步方案……」也不知道是不是汪達旺的目光實在太攝人心魂，還是本來楊偉楠就心虛，反正這一次楊偉楠所說的倒不是完全都是假的。招投標方案的確是昨天連夜趕出來的，可是並不是天馬局辦公室趕出來的而是楊偉楠和姚媧瑤兩人一起弄出來的。至於為什么一個資格比汪達旺要低的副局長和一個小小辦公室主任敢在沒有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整出這么一份東西來，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正是因為這一點才顯示出了姚媧瑤的操之過急和無知白痴。

「噢，初步方案啊！嗯，放我辦公桌吧！」汪達旺把手中的文件夾重重地放回楊偉楠的手中，從包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回頭看了一眼一臉不自在的楊偉楠，汪達旺將手中的公文包往沙發上一仍，隨之將自己的整個身體也往沙發上一倒，然後整暇以待地看著手里拿著文件夾放也不是拿著也不是的楊偉楠。丫的，難道姚媧瑤和楊偉楠真的以為他這個酒色局長兩只眼睛都瞎了，這么容易糊弄嗎？汪達旺心里噌噌噌地燃起了無數的火苗，就差點噴火而出了。

「汪，汪，汪，汪局長，要不您先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對的不妥當的，還請您多多指出來！咱們辦公室重新修訂，重新修訂！」楊偉楠這幾聲叫喚跟李亦致還有他的堂兄弟楊偉革一模一樣都是叫得十分的委婉動聽，使人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某種動物一再逼近了。叫喚過後，楊偉楠只得喃喃地將自己的意思盡量委婉地表達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汪達旺十分悠閑地從包包里面掏出一包大中華，扔了一支給站在茶幾前面的楊偉楠卻沒有讓他坐的意思。點燃了指間的香煙，背靠沙發吞雲吐霧的汪達旺慵懶地坐著，自始至終沒有再說到那份所謂的招投標方案。

有時候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對於姚媧瑤這種浮躁的對手，汪達旺還真是不屑一顧。不同重量級別的較量有時候也會使勝利者感到被侮辱了。此刻的汪達旺就是這種心情。他的臉上還是一副面癱，心里卻狂草了姚媧瑤的姐姐妹妹三姑六姨外加未來的女兒侄女外甥女之流的數萬次。

「汪，汪，汪，汪局長，其實這也是，也是……郭市長的意思！您看，要不……」都說沉默是金，不過在楊偉楠看來領導的沉默簡直就是鉛，壓得他心頭十分的沉重。不，不再是鉛了，應該說是密度最大的金屬——鋨。不過不管是鉛也好，是鋨也好，反正現在的楊偉楠十分地想要操人。不過，楊偉楠能夠想到的只是狂草姚媧瑤那個職場或者說是官場上的白痴。這樣的餿主意也能想得出來的，真是太難為這么有才的姚媧瑤了！當然，比姚媧瑤更加白痴的其實應該是楊偉楠自己。被一個自己叫做白痴的女人隨意擺布的男人不是更加白痴還能是什么？

「郭市長？哪個郭市長？」汪達旺的表情十分的白痴，起碼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這么評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