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茉暗暗撇撇嘴，真是個小氣鬼，但看他似真的氣得不輕，立刻轉移了話題，「我的車呢？你們有幫我開過來嗎？」

這倒把兩人問住了，歐陽旭說，「把鑰匙給我，我幫你開過來。」

喬茉沒打點滴的那只手在床上亂摸了一陣，驚道，「哎呀！我的包還落在ktv里呢，鑰匙錢包全都在里面呢。」然後，可憐巴巴地望著兩個英武的男人。

徐承曜盯著一動不動的歐陽旭，「看你呢，還不去。」

「那里都是你的下屬，你去比我方便得多。」

「我喝的不少，醉駕害人害己。」徐承曜依樣反駁，嘴角是得意又嘲諷的笑。

歐陽旭面不改色地說，「那就直接把她的車開回去，反正只你一個人，撞死了算自己的，撞壞了車你就賠她一輛就是。」

徐承曜一怔，臉唰地黑了，恨恨道，「算你狠！」

喬茉笑眯眯地看著歐陽旭，「毒舌就是毒舌！」

打完點滴之後，已是深夜，歐陽旭還是很紳士地開車送喬茉回去。

這是喬茉第二次坐歐陽旭的車，只是第一次她打點滴睡著了，直到下車才醒過來；而這一次，兩人的關系已經全變了，說不上是變好還是變壞，只是很悲哀，也很無奈，但是，都要平淡地經營。

歐陽旭沒有開空調，而是開了點車窗，夜風在耳畔呼嘯而過，不知是不是喬茉的錯覺，歐陽旭開的好慢，就好像本來一個小時的車程，他都能開兩個小時。

車里正放著輕緩的流行音樂，喬茉聽了一會兒，笑說，「我以為你在國外呆了那么久，應該會喜歡英文歌更多一點。」

歐陽旭輕輕搖頭，「在國外呆久了，就會特別懷念國內的東西，無論是好的還是平凡的，哪怕是看到一碗蒸水蛋，都會特別感動，所以也特別喜歡母語的歌曲。」

「這大概就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吧。」

歐陽旭笑著，「我可不認為我的家是狗窩。」

喬茉一想，「也是，你的家才該是真正的金窩呢，不對，是鑽石窩。」

歐陽旭「呵呵」輕聲笑著，似乎有些小小的幸福。

喬茉看歐陽旭心情還不錯，好奇心就涌上來了，「歐陽旭，能問你個很八卦的問題嗎？」

歐陽旭好像心情真的很好，今晚笑容很常見，「想問什么？」

「你和徐承曜以前就認識嗎？我看你們倆的關系，嗯，挺詭異的。」

「哪里詭異了？」歐陽旭好笑道。

「嗯……」喬茉歪著小腦袋，認真地想著，「有時候看你們相處，似乎彼此有深仇大恨一樣，但有時候，又好像彼此很熟悉，你們看彼此的眼神很……」

喬茉定定地看著歐陽旭，一錘定音，「很曖昧！」

歐陽旭笑出聲來，笑意止不住，讓喬茉有些小懊惱，「我是認真的！你們倆特像一對相愛相殺的基友！當然了，如果你肯解疑答惑的話，我就不會再亂想了。」

歐陽旭又笑了一會兒，見喬茉好像真的有些懊惱，才漸漸斂了笑意，語氣平緩，似乎陷入了回憶，「我們差不多十年前認識的吧。那個時候我剛到美國，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得罪了幾個個子高大的外國佬，就在一個巷子里，我們打起來了，雖然我也會打打小架的，可當時還在長身體，又勢單力薄的，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都快殘了，只不過憋著一口氣不肯認輸罷了，恰好當時就被徐承曜看到了，就幫我教訓了那幫大個子，他是會武術的，而且是很厲害的那種，很快就把他們收拾得跪地求饒，我們就這樣認識的，也算脾性相投，就成了朋友，很久以後，他才告訴我，他當時在旁邊看了很久，本來是不打算幫忙的，他覺得我很菜，太丟臉了，只是後來，我那股不服輸的勁才讓他動了惻隱之心，才出手幫了我。我現在也算是打架高手了，都是跟他混得久了，學的。」

喬茉聽得很吃驚，她以為歐陽旭跟她一樣是乖乖學生，是不會跟人打架的呢，真相總是讓人意外啊。可她更好奇的不是這個。「那後來呢？你們反目成仇了？」

「也不是反目成仇，只是有些事……」歐陽旭頓了一下，語氣突然低沉了許多，「我們的看法不同，他認為我太懦弱沒擔當，而我卻覺得那是我的原則，是不能觸及的底線，所以，我們鬧掰了。」最後一句話，講的雲淡風輕，似乎只是陳述旁人的事。

雖然歐陽旭講述這件事是很輕松的模樣，可她大概能了解，他心里一定會很難受的。

失去一個真摯的朋友的痛苦，絕不亞於失去戀人。

喬茉有點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不過已經問了，後悔也沒用，只能想法子紓解下他郁悶的情緒，就想著講個笑話轉移話題，她還沒想好講什么呢，就聽到歐陽旭清清淡淡的聲音，「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沒事，你不用懊惱。」

喬茉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歐陽旭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想什么全都寫在臉上了。」

喬茉立刻擋風玻璃上的鏡子放下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納悶地說，「不會啊，我臉挺干凈的，沒字啊。」

歐陽旭笑了，車在路上有一瞬的飄忽。

喬茉也笑了，「笑了就好，笑了就好。」然後把鏡子又放了回去。

「對啦，當年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啊？」喬茉突然轉頭看著歐陽旭，眉眼彎彎的，盈滿笑意，似乎很是好奇，但又好像，再沒有一絲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