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過一次婚,又離婚,據許柔依說,離婚的事是沈白去辦的,卻都是假的,糊弄她和許柔依而已。
喬茉也曾想過有一天,她和歐陽旭舉行婚禮時會是什么樣,卻怎么也不會想到,婚禮竟是為了他們所謂的「復婚」,更不會想到,婚禮會是在沈家舉行,她和歐陽旭,可沒一個是沈家人啊!
如今,真的要舉行婚禮了,即使知道這婚禮的背後隱藏著什么,又意味著什么,她也仍然緊張,忐忑,期待!
無論如何,她希望這一場婚禮,順利,完美。
婚禮,一生一次,足矣!
伴著鞭炮聲,終於到了舉行儀式的大廳,花轎落下,被喜娘牽著下轎。
喬茉手上被遞了條紅綢,喬父牽著她走進大廳,朝大廳盡頭的新郎走去。
站在門口,抬眸,鳳冠上垂下的珠簾縫隙處,看到一身傳統喜服的歐陽旭,長身玉立,豐神俊朗,毓秀溫雅。
他也正望著她,柔情含笑。
仿佛這一眼,便穿越了時空,將他滿腔的柔情都傳遞到她心里。
望著許久未見,相愛已久的他,心,依然抑不住的悸動,這顆心,只為他跳動。
喬茉望著溫柔含笑的他,悸動的心,緩緩平靜下來,焦灼與忐忑的情緒漸漸消散,柔和的目光里,只剩堅定。
她緩步走向他,走進他的人生,走向他們的未來。
無論這未來,是一生一世,或是一分一秒,至少這一刻,他們彼此相擁。
歐陽旭也望著她,滿心的喜悅和知足溢於言表。
即使他們已經結婚近四個月了,即使他們已經有了小寶寶,可仿佛,直到這一刻,才真正開啟了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未來。
他看她穿著大紅的嫁衣,華麗的霞帔,頭戴珠光璀璨的鳳冠,被花轎迎接,珍珠珠簾後,秀美的容顏看不大清,但他能看到,她清潤的美眸里,盛著同他一樣的喜悅與期待。
他想,他的夢大約是實現了。
他終於娶到他心愛的女子,即使這條路,曾布滿荊棘,也終於等到攜手到白頭的一天。
喬茉已經來到他面前,喬父把紅綢的另一端遞到了歐陽旭手里,笑著退開。
他們彼此凝望,柔情繾綣,纏綿旖旎。
有人開始唱道,「一拜天地!」
跪拜天地,星辰為媒,天地為證,此生此世,相愛不疑,不離不棄。
「二拜高堂!」
跪拜父母,感恩今生,有緣相遇。
「夫妻對拜!」
跪拜愛人,夫妻同心,白頭到老,生死不離。
兩人互牽著彼此的手,在一眾賓客的歡呼與祝福聲中,又要唱道「送入洞房」時,忽見喬茉微微抬手,止住那人的動作,轉眼,沈無修端著一個盛著酒壺酒杯的托盤來到兩人面前。
喬茉笑吟吟地轉身,道,「今日,當著沈家列祖列宗的面,當著諸位親朋好友的面,我喬茉和丈夫歐陽旭便在這喜堂中,共飲合巹酒,願,諸位共同見證,我夫妻二人,恩愛一世,白首不離!」
眾人自是祝福聲聲,喜慶的氣氛一時間竟到了極致。
唯有一人,老頭子沈族長,臉色難看至極,卻也忍著沒有發作!
歐陽旭親手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喬茉,一杯在手中。
喬茉雙手端著酒杯,柔情款款,聲音不高不低,在滿室都靜了下來之後,格外清脆響亮,「歐陽旭,你愛我嗎?」
「我愛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變心。」
「可願生死相隨?」
歐陽旭笑了笑,「你我夫妻同心,生死不離,願生死相隨。」
喬茉溫柔地笑,「歐陽旭,我愛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變心,願生死相隨。」
在眾人見證下,他們飲下合巹酒。
此生,便已足矣。
歐陽旭撩開喬茉面前的珍珠簾,掛在鳳冠上,眼前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愛人。
也不知何人,在喜堂上放了首古老的歌謠。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他們望著彼此,相擁,唇瓣間輕輕一吻。
離開時,唇角都溢出黑色的血。
突然的變故驚了眾位賓客,沈茹他們即使猜到了喬茉會在婚禮上做些什么,卻也不曾想竟是這樣的結果。
以生死之愛,化解應驗在沈家人的詛咒上。
「茉茉……」
許柔依他們迅速地沖了過來,他二人已經氣力不支,倒在地上。
喬茉躺在歐陽旭懷里,抱著他的脖子,喃喃道,「歐陽旭,對不起!」是她太自私,犧牲自己,也害了歐陽旭!
歐陽旭只是柔柔一笑,「傻瓜!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喬茉笑了笑,低眸,大手牽著小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這,便是一家人,永不分離了!
真好!
眾人驚異於喜事變喪事時,沈族長怒地重重地拍桌子,怒道,「喬茉,你不要以為能化解詛咒就沒事了!你別忘了,沈家到今天,就會毀於一旦,誰也別想活著離開!就算你化解了詛咒也毫無用處!」
「是嗎?」喬茉又吐了一口黑血,笑容在這張清純的臉蛋上,極致妖嬈。
就在這時,沈白和沈青從外面跑了進來,還喘著氣,喊道,「靈葯已毀!」
還有些沈家人稀里糊塗,大驚失色時,沈族長驚怒地站了起來,目色中滿是滔天恨意,「你說什么!你們都做了什么!」
喬茉依然在笑,「老頭子,你輸了!靈葯已毀,沈家的根基也毀了,你那些毒葯也失去了效果,沈家,你是毀不了的!」
空氣中,傳來隱約的噼噼啪啪的聲音,仿佛是鞭炮再響,又仿佛是什么東西在碎裂,好像沈家賴以生存的基礎,碎裂成渣了一般。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輸給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臭丫頭!」沈族長喃喃地後退,無力地跌在椅子上,乍然間,仿佛蒼老了半個世紀。
「那是你外婆啊……你怎么能不給她報仇呢?……阿茹,那是最疼愛你的爸爸媽媽啊,你怎么能眼看著他們死去卻無動於衷呢!」
沈茹眼中有些淚意,柔聲道,「外公,媽媽雖然恨,可更愛我和您啊,她怎么忍心看著你我因她死去呢?」
「那是我女兒啊……」沈族長老淚縱橫,「沈家害死了我女兒,害死了我妻子,我怎么能不報仇呢?」
喬茉漸漸虛弱的聲音徐徐響起,「你這個老頭子,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了怎么還看不透呢?死去的人難道比活著的人還重要嗎?你當年能因為你妻子去世而收手,怎么現在就不能呢?難道你還不明白,害死外公外婆還有你妻子的,從來不是沈家,是你的固執,是你的執念啊!」
「你胡說!你胡說!」沈族長氣怒的臉色青白交加,手指顫巍巍地怒指著喬茉,進氣不如出氣。
喬茉搖搖頭,「你總認為是沈家苛刻無情的族規害死了外公,卻從不肯改變族規!規矩是人定的,怎么就不能改呢?又不是要你毀了沈家啊!但凡你肯改族規,肯救外公,又怎么會有後來的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沈族長跌回椅子上,雙目已無焦距,麻木空洞,喃喃自語。
喬茉躺在歐陽旭懷里,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
次日,沈族長因不堪這樣的打擊,暴斃而亡,七日後出殯。
大年初一那日,沈無修繼任沈家族長,他當上族長的第一天便宣布,解除四大家仆的制度,他們從此成為自由人。
二月初,沈茹突然發病,在醫院里治療了半個月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醫生讓家屬准備後事。
三天後,沈茹回到了江南的家中。
那個初春的下午,喬博抱著她坐在小院里紫藤架下的藤椅,商量著要給喬茉的孩子取個什么名字。
喬博想起她的母親叫沈晨曦,就問,「小名叫晨晨如何?男女都合用。」
然後,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他。
再也沒有人會溫言軟語的喊他一聲「喬大哥」。
這個夜里,喬博在睡夢里,安詳地去了。
……
五月底,沈青和當初救他的那位美術老師結婚。
六月中,許柔依和沈白奢華大婚。
七月三號,喬茉因體弱早產,產下一女,小名晨晨。
——
這一日的清晨,歐陽旭做好了早餐端進房里,就看到喬茉坐在小搖籃旁,輕聲吟唱。
歐陽旭忙拿了件外套過去披在她身上,「怎么下床來了,小心著涼。」
那日,因靈葯被毀,他們服用的毒葯也失了一半的效果才沒有丟掉性命,但到底還是毒葯傷身,況喬茉的身體底子本就要差些,才導致早產。
喬茉倚在他懷中,柔聲說,「歐陽旭,我這一生,有你,有晨晨,哪怕曾經受過多少苦,我也知足了。」
歐陽旭在她發絲上輕輕一吻,「我的傻丫頭!」
歲月無聲,一世安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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