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僅如此。父皇因為剛剛康復,朝廷這陣子積壓的事情著實不少。因為感染瘟疫的,都是地方人稀的州府。所以,目前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龍天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了幾分氣憤。
就算是發病的地方,不是人口稠密的州府。可那些百姓何其無辜,朝廷又怎么能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滅。
林夢雅拿著信,卻陷入了沉思。
如果皇上真的不管的話,那又為何會寄信過來,把災情描寫的極為細致不說,通篇都沒有提對龍天昱的要求。
寫封信用瘟疫之事來閑話家常,顯然不會是這么的簡單。
何況,龍天昱如此的沮喪憂愁,也不像是正常的反應。
略微一細想,她就明白了。
「皇上,是想收回暗中給你的權利?」
林夢雅試探的問道,但是,從龍天昱痛苦的眼神里,她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你之所以不想還回去,是另有隱情,對么?」
龍天昱渾身一震,他原本以為,世上再也不會有這么了解自己的人了。
可沒想到,他什么都沒說,心頭的那些糾結跟痛苦,就已經被林夢雅洞悉了。
「多年的努力,即將要毀於一旦。我雖然不甘心,卻不想讓整個大晉來冒險。」
眼中的痛苦轉變為決絕,龍天昱也清楚,其實父皇也是迫於無奈。
不然的話,他不會讓人捎來這樣的一封信。
一切,都在他自己的選擇。
若是他稍微自私一些,父皇想必也不會怪他。可晉國的黎民百姓,卻是要遭殃了。
眼中的痛苦,在一點點的消散。不消片刻,那雙黝黑的眸子,便已經是一片澄澈了。
「我這就去安排一下,你在家里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再遇到任何的危險了。」
龍天昱認真的囑咐道,可剛想要離開之際,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卻是輕輕的,從後背環抱住了他的腰。
「有得必有失,一時的犧牲,卻可以換來天下歸心,值得。」
輕柔的嗓音,卻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龍天昱心頭所想。
此刻,那雙柔軟的小手,不僅僅困住的是他的腳步,更困住的,是他滿滿的一顆心。
「你都懂?」
「嗯,我都懂。」
心頭,突然涌出了些許的感動。
龍天昱轉身,回抱住這個纖細的小人兒。
還好,一切,她都懂得。
「去吧,我等你回來。」
片刻的溫存過後,林夢雅輕輕的推開了龍天昱,臉上帶著清雅的笑容。
輕輕的點了點頭,帶著對林夢雅的感動,龍天昱,也一步一步的,步入了黑暗之中。
他知道,永遠有一盞溫柔的燭火,會等著他歸來。
伏在門口,林夢雅的眼神溫柔,如果是為了他,她願意替他掃清天下一切的障礙。
「走,玉安,我們去看看那幾個人。」
溫情稍縱即逝,只需片刻,她又變回了那個邪氣陰冷的美人。
把早就候在門外的玉安招呼了進來,提著燈籠,又去了後院的柴房。
彼時,吃一塹長一智的左丘羽,早就用自己信得過的人,悄無聲息的,替換了以前李源安排的侍衛們。
劉軒的身影,也出現在柴房的門口,想必是受了左丘羽的吩咐,所以,對翩然而至的林夢雅,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
清俊的臉上,此時掛著機警的嚴肅。
像是一只處於捕獵狀態的豹子,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辛苦劉大人了,不知此時,那幾個細作,是何表現?」
稍稍歪了歪頭,林夢雅一臉的俏皮。
劉軒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垂下了眼睛。不知為何,今天的安樂郡主,總是給他一股子肅殺的詭異感覺。
「回稟郡主,他們剛剛吵了起來。不過都是在狗咬狗,有的想要活命,有的想要棄暗投明。只是,真假難辨。」
林夢雅瞥了柴房的門一眼,毫不意外的說道:
「哦?既然是如此的話,那依劉大人的意思,這些人的話,咱們能信幾成呢?」
劉軒冷靜的想了一想了後,說道:
「不足三成。」
林夢雅莞爾一笑,說道:
「那咱們,不如進去,聽聽這些假話,如何?」
劉軒行了一禮,隨後,就親自,打開了柴房的門。
剛剛還爭吵不休的柴房,此時,已經是鴉雀無聲。
七雙十四只眼睛,齊齊望向了那道,優雅邁入柴房的倩麗身影。
「各位,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