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下子,可都看明白了?」
他有些恍惚的看向了對面的女子。
幾十年的堅持,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他現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名聲被摧毀,任由旁人用語言來鞭撻,反復蹂躪的痛楚了。
而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夢雅不過刺激了他一句,就住了口。
她不是可憐潯陽先生,而是這人從此以後再也沒了依仗。
名聲、徒弟,甚至於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會一輩子跟他隔心。
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加讓人難過的了。
而這,就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混亂的場面,很快就被白成的人給鎮壓了下來。
白成揉了揉眉心,事到如今,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證據確鑿,根本是無可辯駁的。
他敲了敲原被告雙方,思慮片刻後開口說道;「事情已然查明,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子虛烏有。潯陽先生,你可還有什么想要說的?」
後者搖了搖頭,嘆了一口。
「都是老夫聽信謠言,枉為人師。」
他朝著林夢雅長鞠一躬,而後者也安然的受了。
因為,這是他欠宮家的。
「對不住了,我不應該如此冤枉宮家。」
潯陽先生的親口道歉,比他們所做的任何澄清都有用。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拿著這件事來攻擊宮家,謠言不攻自破。
林夢雅也不想得理不饒人,但卻也不會任由家里人吃虧背黑鍋。
她轉過身去,朝著眾人說道:「宮家如何,四泰學院如何,只有真真正正了解過的人,才有資格評價。我們學院廣納賢士,更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但如果只是輕易的聽信謠言就會離開的人,那還不如就此打住,我們不需要不相信我們的人。」
人群內,那些剛剛生出背離之心的人,羞愧的地下了頭。
有幾個人又自動自發的從人群里頭走了出來。
大家都看到這幾人的穿著,比一般人可是強了不少,且動作斯文儒雅,還帶著讀書人的書卷氣。
「諸位,我家院長雖然說得有些直白,但我們學院的確值得。」
說著,他拿出臂彎里正抱著的一張紙,笑容如沐春風。
「這里是我們學院的招生簡章,是那一邊是招聘啟事。大家不妨先了解一下看看,鄙人正是四泰學院的學正,大家不管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咨詢我。歡迎有識之士,都來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學正熱情洋溢的邀請,緩和了氣氛。
林夢雅跟學生隱晦而快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迅速出擊,把一場官司,變成了大型招聘會。
這展開,就連白成都有點發蒙。
他怎么總覺得,自己好像是給人算計進去了呢?
但他又狐疑的看向了場內眾人。
時間是他定的,地點是他定的,人也是他找來的。
這是哪出了問題?
見到自己的目的已然達成,林夢雅不由得在心中偷笑。
就是要趁熱打鐵,才會讓宮家跟四泰學院聲名遠播。
視線轉到堂內。
那幾個人都被護衛營內的士兵看管了起來。
尤其是那個趴在地上,半點沒緩過氣來的叢宗,從此以後他不僅聲名狼藉,也是再沒有辦法,害任何人的了。
「咳咳,姑娘,叫你的人收斂點。」
白成壓低了聲音說道,林夢雅點點頭,只揮了揮手,那些方才還分發著傳單的人,就立刻壓低了聲音說抱歉,還說一會兒會在白家門前再分發之類的話。
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白成眼看著事情已然到了尾聲,心里頭知道,該由他收場了。
「叢宗、潯陽先生,你二人還有何話要說?」
潯陽先生搖了搖頭,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看著似乎又蒼老了不少。
而叢宗卻因為剛才一口氣沒上來,這會子正翻白眼呢,哪里能吐出一個字來。
「如此,那我做主了。」
他面目重新變得威嚴了起來。
「蘇梅狀告潯陽先生侮辱宮家一案,經查明是潯陽先生聽信了叢宗的謠言,未經查證,就私自辱罵宮家、四泰學院,實在不該。鑒於潯陽先生老邁,且已經當庭向宮家賠禮道歉,就不另做處罰了。但宮家若想要賠償,本統領也會酌情給予支持。」
他看向林夢雅,溫和道:「宮家需要什么賠償,你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