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裝醉(1 / 2)

清妾 綰心 2142 字 202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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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西屋里,蕙兒早已經將家里頭一套嶄新的細棉布被褥鋪好,爾芙裝著酒勁上頭的樣子,壓根不給曹氏出去取馬車上帶來的行李的機會,便直接撲到了上頭,胡亂一扯被子往身上一裹,連鞋子都沒脫就把枕頭往腦袋瓜底下一塞,含含糊糊的囈語著,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翻身睡了過去。

「側福晉還和一起一樣,言行舉止就好像小孩子似的。」大嬤嬤一邊體貼地替爾芙脫去了腳上的靴子,一邊笑著勸阻了還要出去取行李的曹氏,小聲說道。

「說的是呢,雖說妾身和側福晉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是卻也能感受到側福晉身上那股子親切和平和。」曹氏自然不會唱反調的,忙笑著點了點頭,邊拉扯著爾芙身上裹成球兒的被子,邊回頭應答著。

大嬤嬤沒有理會曹氏的話,只是擰了條帕子替爾芙擦拭著手臉,又將一壺剛泡好的熱茶擺在了炕沿兒邊,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正站在炕沿兒邊發呆的曹氏,低聲說道:「您今個兒也忙活了小半天了,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去旁邊房間里歇歇吧。」

曹氏聞言,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的腰,又為難地看了眼酣睡著的爾芙,有些意動的喃喃說道:「那側福晉這邊……」

「主子這邊有我照料著就是了,難道您還怕我害了主子……」大嬤嬤似是玩笑般地瞪了瞪眼,輕聲說道。

「那當然不是,既然大嬤嬤都這么說了,那妾身也就不客氣了。」曹氏忙擺了擺手,解釋道。

別看大嬤嬤只是個奴籍的下人。但是她這位長史福晉,也是不敢輕易得罪了這位,誰不知道四爺是將大嬤嬤當自己個兒的家人看待著的,這要是惹了大嬤嬤的不痛快,那她的下場,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那老奴就不陪您說話了。」大嬤嬤笑著指了指炕上蹙眉的爾芙,對著曹氏淺淺一俯身。低聲說道。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曹氏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地繼續坐下去,也微微福了福身,又回頭看了眼睡著的爾芙。這才丟下了一句「行,那妾身也不吵著側福晉歇息了。」,一步一回頭的往對面的東屋里走去。

東屋里,幾個玩累了的小家伙兒睡得正香。小文等人也正無所事事地縮在炕邊兒閉著眼睛打憩,一聽見曹氏的腳步聲。幾人有些慌忙的站起了身子,不好意思地俯身見禮,「奴婢見過曹夫人。」

「別拘著這些俗禮了。」曹氏忙擺了擺手,指了指炕上睡著的小家伙兒們。低聲說道,「大嬤嬤已經伺候著側福晉在隔壁歇下了,我就是過來瞧瞧。」說著話。曹氏就走到了炕沿邊,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幾個小家伙兒。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轉身招呼著小文等人都坐下說話。

老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蕙兒從家鄉一路流浪到京城,見過的腌臢事頗多,吃過的苦也很多,就算是她現在身邊有大嬤嬤細心照顧著她、呵護著她,她也顯得比其他孩子更成熟些,所以在小七、弘軒等人在小文服侍下,安然睡著午覺的時候,她卻只是躺在炕上假寐而已,一聽見小文等人的說話,便故作睡態的歪著腦袋瓜,坐起了身子,看著坐在炕邊發愣的曹氏,略帶稚氣的笑著說道:「曹夫人,不如您也躺下歇會兒,旁邊有干凈的被褥。」

「不用,你先睡吧。」曹氏伸手摸了摸蕙兒的發頂,一臉心疼的說道,「我先和小文姑娘她們說會兒話。」說完就親手替蕙兒整了整枕頭,拉著蕙兒重新躺下了。

出身曹家,背靠著與康熙情分頗深的曹寅這棵大樹,曹氏作為族里一個容貌不錯,性情不錯,琴棋書畫都學得不錯的這么個女兒家,過的日子,自然遠遠不是蕙兒這樣子的窮人家孩子可以想象的富貴,可以說比起京中一些王公大臣的子女,亦是不差分毫,雖然她的阿瑪只是個白丁,但是得到了這些,她與之相對應的責任,已是不少,所以看到小小年紀的蕙兒里的那些討好,自然是很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

曹氏的阿瑪是個不成器的,成天就想著怎么快活怎么過,額娘又是個懦弱膽小的,在家族里的地位,比起那些得臉的夫人跟前的嬤嬤還不如,作為家里頭的長女,為了讓家里頭的弟妹都能過得比她幸福些,她從小就學著看人眼色,討好著那些拿她當玩意的宗親女眷,希望得到族里有分量的女眷的看重。

打她六歲跟著上了族學開始,她就沒一日是輕松地,好在她很幸運的成功了,在她十五歲的時候,族里一位長輩為她定下了傅鼐這么一位頗有些前途的夫君,出了整套妝奩,將她從江南嫁到了京城,而傅鼐也著實爭氣,不到而立之年就成為了四爺身邊信任的人,從一個不起眼的侍衛,成為了堂堂親王府的長史。

想著心事的曹氏,眼角流露出了幾分傷感之色,也沒了和小文等人攀談的心思,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蕙兒,過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才回過了神兒,有些羞怯地扯了扯唇角,笑著說道:「這人還真是待得越來越懶了,這坐著都要睡著了,你們可千萬別見怪。」

古箏忙擺了擺手,看了看炕上還空著的鋪位,拉過了一套印染著麻花紋的細棉布被褥,麻利地鋪好,笑著說道:「夫人千萬別這么說,您既然累了,不如就躺下歇歇吧。

這里有奴婢們照料就行了。」

「那成吧,只是你們千萬要注意著時間,別誤了回去的時辰。」曹氏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這才脫了腳上的鞋子,和衣躺在被窩里,對著眨巴著眼睛的蕙兒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說來。不單單是曹氏不知道和小文她們該說些什么,就是小文和古箏她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這位長史夫人說話,生怕說錯了什么給自家主子惹來麻煩,又怕不說話,讓曹氏以為受到怠慢,引得她遷怒自家主子。就這么一碰頭的工夫就讓她們死了好些個腦細胞。見她終於閉著眼睛睡覺,小文、小滿等人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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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嬤嬤目送著曹氏離開了西屋。隨手拿過炕桌上擺著的茶碗,倒上了一杯清香撲鼻的綠茶,對著還在被窩里裝睡的爾芙,輕咳了兩聲。低聲說道:「主子,您這裝睡的工夫。真是不怎么好,喝了那么些酒,這會兒口渴的很吧,不如起來喝杯茶吧!」

不知哪里露出馬腳被大嬤嬤發現的爾芙。不等大嬤嬤說完就已經一掀被子,盤腿坐起了身子,搶過大嬤嬤手里端著的茶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一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個底朝天。這才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嬤嬤說的正是,我還真是口渴得緊。」

「怎么不繼續裝睡了。」大嬤嬤滿眼笑意地看著爾芙,低聲說道。

「嗐,嬤嬤又不是外人,裝睡什么的就不用了。」爾芙擺了擺手,往炕桌方向挪了挪身子,又替自己個兒滿上了一杯茶水,小口抿著,笑呵呵的說道。

大嬤嬤看著一臉輕松笑容的爾芙,眼中泛起一層迷霧,垂首問道:「主子不想告訴老奴為什么裝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