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姐妹情深(2 / 2)

清妾 綰心 4090 字 2020-11-06

「味道挺好吃的。饅頭被炒得酥脆,又中和了小菜和醬肉的咸味。」木槿笑著嘗了一口,比了個大拇指給姚華。輕聲說道。

說完,便拿著筷子大口大口的把盆里的吃食往嘴里塞去。好像小倉鼠一般,艱難地咀嚼著。

看著木槿吃得好香的樣子,柔蘭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發出了一個細微的動靜,吃得正歡的木槿,從盆里抬起了頭,笑著對柔蘭招了招手,「柔蘭姐姐不嫌棄就一塊吃吧,我一個人可吃不了這么多。」

「那我可就真不客氣啦。」柔蘭看了看盆里滿滿的食物,也沒有多糾結,笑著從食盒里,又拿出了兩雙筷子,一雙拿在手里,一雙遞給了姚華,輕聲說道,「咱們一塊吃點吧,左右木槿吃完就要回去休息,吃得太多也不好。」

正努力吃著的木槿,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贊同的點了點頭,畢竟昨個兒曲遙是有多么難纏和無理,她是親眼看見的,她真心不覺得姚華和柔蘭還能吃到早飯,所以她自然希望姚華和柔蘭能趁著這個機會抓緊吃點。

反正她也是真的吃不了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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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三個人圍著一盆食物吃的正香的時候,內室里就傳出了曲遙起身的動靜,柔蘭忙對著木槿擺了擺手,示意她抓緊在這空檔回去休息,便丟了筷子,一抹嘴地往內室里走去,「姑娘,可是要起來了?」

曲遙隨手撥了撥床幔,單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語氣里帶著濃濃的睡意,輕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才剛到卯時初刻,天才剛見亮,您要不要再睡會兒。」柔蘭回頭看了眼,已經走到廊下的木槿和正在打掃戰場的姚華,心里松了口氣,小聲回道。

曲遙扯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問道:「那教習嬤嬤什么時候過來?」

「教習嬤嬤大約要巳時才會過來。」柔蘭看了眼已經將碗筷都收拾到食盒里的姚華,這才上前撩開了床幔,笑著回答道。

曲遙雖然弄不清楚子丑寅卯這些時辰都是幾點,但是卻會被生肖表,默默地在被窩里掰著手指頭研究了一下,發現距離教習嬤嬤——也就是容嬤嬤殺來的時間,足足還有四個小時,便也沒有著急起床,畢竟被窩里實在是太舒服了。

想到這里,曲遙對著正在挽床幔的柔蘭擺了擺手,柔聲說道:「時間還這么早,那我繼續睡個回籠覺吧,你到了辰時正,再叫我就好啦!」

說完就自顧自地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覺去啦。

已經將床幔挽起了一邊的柔蘭,又默默地放下了床幔,同時熄滅了窗台上燃燒著的紅燭,這才轉身回到了外間,對著姚華,低聲說道:「她還要再繼續睡會兒,你趁著這工夫去小廚房弄些吃的回來,也回去洗漱一下,說句實話,我剛才就吃了個半飽。」說完,柔蘭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姚華環顧了一圈,見沒什么需要收拾的了,便點了點頭。

後罩房里,剛洗漱過,躺在被窩里的木槿,看到姚華回來,坐直了身子,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柔蘭姐姐讓我回來收拾收拾。」姚華見狀,忙轉過身。來到木槿身邊,將坐起來的木槿,按回到了被窩里,低聲回道,「你抓緊睡吧,過午還要過去伺候那位呢!」說著,她就坐在了窗邊有些斑駁的妝台前。收拾她亂糟糟的頭發去了。

木槿也知道這不是硬撐的時候。笑著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繼續睡覺去啦。

姚華這邊剛畫好妝容,梳好了小兩把頭。又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宮女袍,便看見木槿已經打起了鼾聲,徹底睡了過去,不禁扯著嘴角笑了笑。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徑自往小廚房去了。

小廚房里。正在熱火朝天地預備著李側福晉的飯食的眾人,一見姚華進來,與她熟悉的管事嬤嬤於嬤嬤便笑著迎了上來,打趣似的問道:「聽說你被主子撥過去伺候那個什么亂七八糟的女子啦?」

姚華聞言。苦笑著擺了擺手,一臉『有苦說不出』的痛苦,打了個哀聲。低聲說道:「別提這事了,抓緊給我找些吃的東西。柔蘭那邊還等著我過去呢!」

「得,你就看老婆子我好說話。」於嬤嬤抬手在姚華頭上,輕輕一敲,笑罵一句,便邁步走到了灶台旁邊,招呼著旁邊正在備菜的小宮女,讓她把籠屜里蒸著的大肉包裝了十七八個,又從另一個灶上,盛了一燉盅熱乎乎的雞湯,扭頭從案上抓了有三四兩的鹵牛肉裝盤,又讓另一個小宮女弄了幾個咸鴨蛋過來,這才一股腦地裝在食盒里,遞到了姚華的手里。

「這些東西足夠你們吃啦,等中午的時候,我讓小趙給你送過去。」於嬤嬤平日就最喜歡姚華這丫頭,一想到姚華要去伺候那個惹事精,不禁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姚華的肩膀,隨手抻過正在顛勺的一個小太監,笑著說道。

「那就麻煩嬤嬤和趙哥哥了。」姚華嘴甜地矮身說道,便瞧見又有人過來找於嬤嬤說話,忙擺了擺手,拎著食盒,往跨院走去,走到半路,又拐回到了後罩房。

原來走到半路,姚華忽然想起柔蘭說的話——我沒怎么吃飽,不禁聯想到被突然醒來的曲遙嚇得丟了筷子就回來的木槿,估計也是吃了個半飽,又怕木槿醒來得晚,到時候沒得吃,便想著給她留點吃食在房間里,讓她一起來就能填填肚子。

回到房間里,姚華看了看熱騰騰的雞湯和包子,從妝台下面的抽屜里找出了幾張油紙,將大肉包子包了三個,又把咸鴨蛋分出了兩個,最後留下大約一半的鹵肉,這才拎著食盒回到了跨院的廂房。

「柔蘭姐姐,我剛才把吃的給木槿送過去了些,想著這湯留到午後就涼了,便把鹵肉給她多留了些,你千萬別介意呀!」姚華一邊把食盒里的吃食往桌上擺,一邊有些心虛的說道。

小廚房做的大肉包是純肉餡的,牛肉、豬肉、雞肉,只撒了些蔥花佐料在里頭,那味道別提多香了,尤其又是剛出鍋的,熱烘烘、香噴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頭鑽,柔蘭也沒有客氣,直接抓了一個就吃起來了,一聽姚華這么說,雙眉一豎,表示了一下她的不滿,便笑著拍了拍姚華的肩膀,含含糊糊的說道:「你說什么呢?木槿辛苦了一晚上,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就回去了,要是你不給她送,我才會說你呢!」說完就指了指桌上的吃食,示意姚華抓緊吃別說那些用不著的了,免得一會兒那位起來,那就真的沒得吃了。

姚華見狀,也沒有再客氣,一邊用小碗盛好了雞湯,送到了柔蘭眼前,一邊也學著柔蘭的樣子,抓著一個大包子就吃了起來。

兩人先前都吃了點東西,所以這會兒一人吃了一個包子,也就徹底飽了,不過為了能更抗餓些,兩人還是堅持把鹵肉吃了個干凈,又把雞湯都喝光了,這才一塊打了個大大的飽嗝,相視一笑,

「快收拾了吧,我得起來走走,不然一會兒怕是要丟丑啦。」柔蘭捧著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有些臉紅的笑了笑,低聲說道,說完就走出了外間,開始在廊下踱步子了。

姚華收拾完東西,把食盒送回到了小廚房,又要了於嬤嬤的好茶葉,在小廚房泡了一壺濃濃的普洱茶,一手拿著茶碗。一手拎著茶壺,回到了柔蘭的身邊,「柔蘭姐,喝杯茶去去味道,免得一會兒教習嬤嬤過來揪著了錯處!」

「教習嬤嬤不是過來教她規矩的么?」柔蘭到底不是正經內務府出來的宮女,對於教習嬤嬤這一恐怖的存在,沒有半點認識。只當是和她在樓子里的老/鴇/子差不多。頂多就是個前輩、領路人的存在,所以聽姚華這么說,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

當然。她也順手接過了茶碗,咕嘟嘟三兩口喝了個干凈,只當是幫助消化啦。

姚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給柔蘭形容教習嬤嬤的可怕。

畢竟在姚華的印象里,沒有什么教習嬤嬤是柔蘭看過的。柔蘭知道的只是西小院那幾個被爾芙嚇唬住的弱雞教習嬤嬤,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了柔蘭手里,輕聲說道:「總之教習嬤嬤是很嚴肅的,稍有錯處。嬤嬤手里拿著的竹鞭子就打在你身上了,還有這茶不是讓你喝得,而是讓你含著的。輕輕嘴里的味道,要是實在想喝。你也只能小口小口的抿著,不然喝水多了,一會兒等教習嬤嬤來,你想去方便,那就是要受罰的。」

說到這里,姚華好像又回到了在內務府學規矩的時候,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又忙著給柔蘭補充著應付教習嬤嬤的法子,接茬說道:「柔蘭姐姐,一會兒咱們得在外頭吹吹風,免得身上有肉包子的味道,還有就是得早早地解決掉三急的問題。

另外,你還得去找咱們院子里的宮女要個護膝回來。

這主子學規矩,咱們做下人的,肯定得陪著,這位又是個不著調的性子,到時候肯定得被罰跪。」說完,姚華就看著窗戶里的內室,深深嘆了口氣,她這算是造的什么孽捏,又要受一次、或者是受幾次教習嬤嬤的苦。

聽到這里,不單單是姚華覺得郁悶了,連柔蘭都郁悶了。

之前她讓曲遙學規矩,曲遙總是應付,估計那些和她的話都順風跑了,再加上昨個兒她和常嬤嬤對上的樣子,她絕對她今個兒的日子怕是要過不去了。

兩人都可能預感到了自己個兒的日子不好過,紛紛對視一眼,一塊嘆了口氣。

「真是委屈了你和木槿了,要不是我一個人應付不來,你們這會兒還好好的在正院當差呢!」相比於姚華的郁悶,柔蘭的心里還有一絲愧疚,當然這也是因為她看到了木槿和姚華的姐妹情深,才會有這樣的感觸,若是往日,她這會兒就該想個法子溜了。

姚華察覺到柔蘭語氣里的愧疚,笑著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姐姐這說的是哪里話,這都是主子吩咐的差事,哪里算什么辛苦,再說當年咱們在內務府學規矩的時候,肯定比這要嚴格的多,興許主子請來的教習嬤嬤是個好性子的呢!」說完,便催促著柔蘭去找別的人借護膝去了,同時也把她護膝放著的位置告訴了柔蘭,讓柔蘭幫她把她的那套護膝帶過來。

要說這護膝,也就是還/珠/格/格里的那個「跪得容易」,那絕對不是還/珠/格/格的專利,作為府里毫無人權,見人就要下跪的宮女們,早早就研究出了各種各樣的護具,尤其是在學規矩的時候,那往往一跪就是一整天,要是沒有點保護措施,這腿就算是跪廢了。

姚華的護膝是她用蓬松的羊毛和上等棉花縫制的,外面還有一層皮子,不但不會影響走路,甚至從袍子外面都看不出來帶了護膝,算得上是「跪得容易」里的精品產品,絕對不會出現一起身就掉在地上,這種很尷尬的情況。

柔蘭去了正院,只問了兩個小宮女就借到了一套不錯的護膝,與姚華自己個兒的那套相差無幾,除了針腳不大相同以外,就在柔蘭和姚華兩人排排坐在台階上,往膝蓋上綁護膝的時候,琉璃領著一個臉色暗沉的方臉嬤嬤,來到了跨院。

因為琉璃走在前頭,所以不等那教習嬤嬤看到柔蘭和姚華的動作,她便先行一步發現了,忙笑著攔了一下教習嬤嬤,指著門窗緊閉的上房,笑眯眯的介紹著,「咳咳咳……這就是咱們茉雅琦格格的居所。不過最近格格沒在府里,咱們主子這才把個女子安排在了廂房里。」

看似琉璃是在和教習嬤嬤說自家主子的安排是多么周到,實則是在給柔蘭和姚華最後的機會,整理好衣物,免得在教習嬤嬤跟前漏了底。

柔蘭也不是傻子,一邊伸手捅了下沒反應過來的姚華,一邊一把將還沒有系在腿上的一只護膝,迅速地塞到了大襟里面的口袋里,只略微整理了身上的旗裝,便扯著做同樣動作的姚華,快步迎到了教習嬤嬤跟前,行了個標標准准的半蹲禮,恭聲說道:「奴婢東小院婢女柔蘭/宮女姚華,給教習嬤嬤請安,教習嬤嬤吉祥。」

「規矩還算看得過去,我姓韓,你們就叫我韓嬤嬤吧,學規矩的那位姑娘呢?」

方臉嬤嬤雖然看上去不算和藹可親,但是語氣還算中肯,更是上前虛扶了一把二人,感動得姚華差點就要哭出來了,這要是當年她的教習嬤嬤有這么和藹,那她得少吃多少苦呀!

當然,她也就是在心里發表一下感慨罷了。她還是很感激她和木槿二人的教習嬤嬤,也明白教習嬤嬤管教得嚴苛是為了她們好,要不是嬤嬤教得嚴,她們倆個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的小宮女,也不可能從那么多的宮女里被選到親王府來伺候,更不可能這么快就成為二等宮女!

沒瞧見比她們先選進府里伺候的宮女里,還有幾個在粗使宮女的堆里打轉轉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