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鈕祜祿氏來訪(2 / 2)

清妾 綰心 3158 字 2020-11-06

對此,瑤琴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她能說她討厭死描花樣子這差事了么!

不過,討厭歸討厭,主子交代下來的差事,瑤琴是絕對百分之百不打折扣的完成的。

可是當她再次從書房走出來的剎那,她有一種出離的憤怒。

本來坐在窗邊縫衣裳的爾芙,正拿著撥浪鼓,逗弄著瞪大眼睛在床上爬來爬去的小九,剪裁好的布料被小九丟得東一塊、西一塊的,而作為一心要給四爺做新衣的爾芙,笑得那叫一個歡暢。

「主子,您這衣裳還做不做了,瞧瞧這料子,弄得皺巴巴的。」有一種勞動果實被人糟蹋的感覺,瑤琴黑著臉,沉聲說道。

「快過來坐,瑤琴。」一點沒有被瑤琴冒犯感覺的爾芙,笑著招了招手,隨手將幾塊被小九丟在地上的料子撿了起來,放到了高幾下面的一個藤制襯軟布棉絲的小簍里,指了指一角的小杌子,柔聲說道。

「主子。」瑤琴無語地撓了撓頭,將幾塊描好花樣子的料子,送到了爾芙眼前,苦著臉道。

「快坐下說話吧,別站著了。

你剛才一直在書房里忙碌不知道,小九這丫頭太調皮了。」說著話,爾芙就將撥浪鼓交到了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古箏手里,將小九是如何給她搗亂,又如何將布料扭成球狀用手推著玩的事情說了一番,滿臉苦笑的攤了攤手,說是只能等小九被金嬤嬤帶回去以後,再開始縫制衣裳了。

得知是小九打亂了爾芙縫衣裳,瑤琴這位寵愛小主子過度的靠譜大宮女,也只能忍著笑安撫下滿臉苦笑的爾芙了,同時交代小文抱著那些被小九弄得皺巴巴的布料去後面重新熨燙平整了。

有了瑤琴這個大宮女過來幫忙陪小九玩耍,爾芙終於抽出空翻了翻描好的花樣子,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要在胸口和肩、肘等位置都綉上蟠螭紋,畢竟要是只在領口、袖口位置綉上,確實顯得寡淡了些。

不過要是連胸口、肩、肘位置都要綉,那就需要更多時間了,也不知道四爺什么時候回京,她可是打算四爺一回來就將衣裳送出去做接風禮物的。

「你說四爺還需要多久才回來呢?」想到這里,爾芙有些沒底氣的問道。

「從江南回來,最快也需要七八天工夫,主子爺的信,今個兒早上才到府里,想來還未定下歸期,怎么著也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吧!」瑤琴正在俯身給小九更換細棉布剪裁的尿片,聽爾芙這么一問,將手上的工作交給了古箏,一邊用帕子擦拭著雙手,一邊輕聲說道。

瑤琴估算的時間,與爾芙估算的時間相差不多。

雖然半個月的工夫,足夠成手綉娘做兩身衣裳了,但是她考慮到自己手殘的速度,她真心不認為半個月的時間,就夠她准備好一件漂亮的衣裳,而且除了衣裳,鞋襪、帽子、腰帶等東西,也需要另外綉制,有些為難的爾芙撓了撓頭,再也顧不上陪小九玩耍了,叫了瑤琴和古箏在一旁看著,她就直接拿著鞋墊,走到了窗邊,坐在了美人榻上,認真地綉了起來。

不同於衣裳的蟠螭紋,鞋墊上的花紋是標准的竹報平安節節高,五彩絲線綉制,只一會兒工夫,她就勾勒出了大概的花紋,又有小滿這個眼睛尖的在旁邊替爾芙分線、配線,爾芙的速度,還真是提高了不少,晚上前就已經綉好了一只鞋墊。

而金嬤嬤在醫女替她施完針以後,也將一直堅持搗亂一百年宷的小九帶了回去,重新回府平靜的西小院上房里,爾芙交代了古箏和瑤琴替她納鞋底,便繼續低著頭綉襪子了。

因為是成對的東西,花樣都是相對對稱的,所以手笨的爾芙,只能一只一只的綉,不然很容易就會綉出相反的花樣,正當她越綉越順手,打算一鼓作氣將襪子綉完,再讓古箏去小廚房取吃食的時候,鈕祜祿氏領著兩個宮女來西小院見她了。

爾芙一邊吩咐瑤琴去招呼鈕祜祿氏進正堂說話,一邊不情願地放下了手里綉了一半的襪子,起身坐在妝台前,叫了古箏伺候她洗漱梳妝:「她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奴婢剛才聽守門婆子說,鈕祜祿格格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宮女,好像還搬著一件不輕巧的擺設過來。」古箏動作熟練地替爾芙挽好了發髻,取了一對赤金鑲紅寶石半月形的簪子固定好,笑著說道。

「真是煩人,她不是最近一直在往福晉跟前湊合么?」爾芙聞言,不喜地擰了擰眉毛,貌似打從她進府到現在,除了她初入王府的那段日子,有那么一兩個格格來過她的西小院外,便再沒有人來過了,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她從來都是當沒見過這些女人,四爺府里就不存在其他女人的,猛然一聽見鈕祜祿氏過來,她就有一種心煩意亂、想罵人的沖動感覺。

古箏了解爾芙是個不耐煩應付這種事情的,也知道爾芙是個口無遮攔的,但是見爾芙如此明顯的表示出對鈕祜祿氏和烏拉那拉氏的不喜,還是心里一驚,忙低聲勸說道:「主子,這到底是府里的嫡福晉和格格,您就算是不喜歡她們,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

「嗐,我不是不喜歡她們,我是不願意看見她們。

你說這四爺府夠大吧,若是她們不往我跟前伺候的話,我是不是就不需要看見她們,也就可以當做她們都不存在了。可是這鈕祜祿氏怎么就想不開的往我這走動呢!她不是一直討好福晉的么,這么大大咧咧地往我這里走,她就不怕福晉多心?

唉,真是想不通!」爾芙一臉苦澀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但是說歸說,鈕祜祿氏來了,她也不好避而不見,更不能表示出太輕慢來,只能認命的在古箏的服侍下,換上了標標准准的大襟旗裝,又踩上了三寸高的花盆底綉花鞋,領著古箏和小文二人,起身往上房前的正堂走去。

爾芙雖然很少在院子里見客,但是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作為正白旗旗主的四爺,正白旗統領下的那些家眷來府,總是要過來給她請安的,所以她的正堂布置得也算講究了。

迎著門口的隔斷牆前是一處約五個平方大小的、高出地面三尺高的三層台階,台階上布置著描金鏤空紫檀木屏風前頭,一張厚重、華貴的寶座上,擺著亮紫色的迎背靠枕和軟墊、方枕等東西,配合著朱漆梁柱邊垂下的淺紫綉纏枝蓮紋的輕紗帷幔,那叫一個尊貴無比、雍容華貴,比起正院唯有親王嫡福晉才能用來待客的金黃色琉璃瓦頂的重檐宮殿,也是毫不遜色。

她過來的時候,鈕祜祿氏正有些拘束地坐在太師椅上,捧著茶碗發愣呢,而一邊陪著的瑤琴,則規規矩矩地站在上首寶座旁的台階上。

「主子!」

「婢妾見過側福晉,側福晉吉祥。」

隨著爾芙剛一繞過回廊,出現在正堂門口,兩人就齊刷刷地行了個福禮。

爾芙笑著點了點頭,邁步就往寶座前走去,一直到坐穩了身子,端上了宮女奉上的熱茶,她這才慢條斯理的笑著說道:「鈕祜祿氏,不必如此拘束,坐下說話吧!」

「婢妾冒昧來打擾側福晉,還請側福晉見諒。」鈕祜祿氏一改往日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樣子,先是俯身施了一禮,這才半欠著身子,搭邊坐在了太師椅上,微垂螓首的淺聲道。

「說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難得有妹妹過來陪我說說話,不然我一個人也是無聊得緊。」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爾芙不喜歡鈕祜祿氏,但是卻也不會當場就將鈕祜祿氏的臉面駁回去,若是那樣,她直接就讓人將鈕祜祿氏擋在院子外頭就好了,所以她很快就擺出了一張標准的微笑臉,學著烏拉那拉氏往日的做派,矜持的點頭道。

本著國人說事,喜歡繞彎子的習慣,鈕祜祿氏亦是如此,東拉西扯的和爾芙說了不少家常話,這才將話題引到了她的來意上,一臉羞愧地含淚說道:「妹妹自打入府就給姐姐添了不少麻煩,這次過來,一是來給姐姐陪個罪,二來也是想求著姐姐幫妹妹在福晉和四爺跟前說些好話,讓妹妹能將小寶接回到身邊。」

「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

你比我年紀小些,性格率真、不造作,雖說有的時候說話有些傷人,但是卻也不失活潑靈動,我那里會真的怪你呢!」

爾芙可沒有忘記鈕祜祿氏早起還對著她翻白眼的樣子,哪里會因為鈕祜祿氏幾句話就真的原諒了她,但是她又不好明著表示不滿,只能說著萬金油似的套話,笑眯眯地應付著鈕祜祿氏,期盼著鈕祜祿氏能趕緊離開。

之前一直在縫襪子不覺得,這會兒喝了點茶水,她還真是有些餓了,想到這里,爾芙不自覺地揉了揉肚子,暗自琢磨起了小廚房今個兒的菜單。

鈕祜祿氏坐在下首,雖然是垂頭喪氣地做認錯狀,但是眼角余光,卻一會瞟著爾芙的方向,見爾芙正一臉憂傷的摸著肚子,不禁想起了她之前聽過的傳言,敢情這位側福晉生了四個孩子還不滿足,還惦記著生……

心里鄙夷的鈕祜祿氏坐得更加端正了些,滿臉苦澀的啞聲道:「側福晉姐姐,您也是當了額娘的人,想來最能明白孩子在額娘心目中的分量,小寶自打出生沒幾天就被四爺帶離了妹妹的身邊,妹妹這心里頭就如刀割似的,尤其是眼瞧著小寶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可是我卻不能時時去照顧他、疼惜他……」

說到這里,鈕祜祿氏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