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他說(1 / 2)

清妾 綰心 2080 字 202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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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今個兒,爺就留在你這里,明個兒早起就陪你一塊回娘家!」四爺坐在堂屋的太師椅上,看著眼圈泛紅的爾芙,不等爾芙開口就說出了決定。

爾芙抬眸窺了眼下首坐著的白嬌,側了側身子,有些為難地擰著秀美的眉頭,低聲說道:「照說妾身現在留在庄子上養病,爺能陪著妾身回娘家見額娘最後一面,已經是給了妾身天大的臉面了,可是現在天色這么早,讓妾身在這巴巴的等明天,妾身這心里頭真是不大舒坦。」

「那你的意思呢!」四爺挑眉問道。

「爺,您看現在天色這么早,不如咱們抓緊湊合墊補一口,便讓張保他們備了車,趁著天黑前就回城吧!」說起來,要不是為了等四爺過來,她早起就隨著劉嬤嬤一行人回去了,她到底越來越入鄉隨俗了,居然也學著遵起了規矩。

也許旁人會說,郭絡羅氏並不是她的額娘,她素日里和郭絡羅氏都沒個來往,偏在這時候擺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樣子,實在是假的很,這話說得不錯,郭絡羅氏雖然不是爾芙的親生額娘,待她也並不那么親近,更是幾次暗算她,但是她到底繼承了原主的這幅驅殼,不論怎么說,她總該替原主去上柱香吧。

她想沒有女兒會舍得遠離母親吧,便如同她一般,哪怕是來到這里已經幾年,閑暇下來的時候,也總是會懷念在現代的時候,賴在老媽懷里撒嬌的日子呢!

爾芙這般要求,四爺自是不好拒絕。

他擰著眉頭沉默了片刻,朗聲喚進了留在廊下伺候著的蘇培盛,輕聲交代了幾句,便讓爾芙安排小丫鬟傳菜了。

午飯,相對來說是清淡到了一個極致了。

幾樣素炒,並一道早起就煨著的山參雞湯,白嬌作為爾芙頗為倚重的人,也和四爺同坐在了桌邊,含含糊糊地對付了一口,便被四爺塞到了爾芙的車上,陪著情緒低落的爾芙,一塊往京城趕去。

車中,丫兒早就預備好的紅棗茶和四樣精致的點心。

在桌上過於拘謹的白嬌一上車,整個人都輕松下來了,她就這么就著溫熱的茶水,連吃了幾塊點心,總算是糊弄了個半飽,剛要招呼著爾芙也墊補一口,她就瞧見爾芙還在魂游天外的望著車篷發愣,心知爾芙還在為把百合從盛京帶回來的事情自責,忙笑著打趣了一句:「四爺待你,果然很是不同,瞧瞧你一說,便這般連件衣裳都沒換的陪你回娘家了。」

「嘁……全都是些個貪新忘舊的陳世美。」爾芙聞言,不假思索的反駁了一句,隨即羞澀地低了低頭,摸著梳得光溜水滑的發髻,似是感嘆般的呢喃道,「你瞧見的就是現在,若是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四爺怕是早就不知道陪伴在誰的身邊了!」

「你就是容易鑽牛角尖。

不論是多么深厚的感情都需要細心維系,也許幾十年後,你韶華不再,容顏衰退,但是我相信你也不會成為被厭棄的那一個人。」白嬌沒想到爾芙會將心里話就這么說出來,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勸慰著。

這些話,爾芙何嘗不明白。

那種相伴幾十年的感情,並非不存在,只是太稀罕。

她想著郭絡羅氏非要用那般過激的手段送走木蘇里氏,何嘗不是因為郭絡羅氏對裕滿深沉的愛,也許這份愛在裕滿看來是沉重的,可是那也是郭絡羅氏對他的情太深,才不願意有人和她分享,不然郭絡羅氏作為裕滿的嫡福晉,大可以做一個大度平和的嫡福晉,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全不理會府中的鶯鶯燕燕,還會落下個賢良的美名。

馬車嘎吱嘎吱的行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巷子里,爾芙聽著隔牆傳過來的隱隱哭聲,深吸了口氣,對著坐在對面的白嬌苦笑一聲,輕聲說道:「怕是這會兒府里都亂了套了,也沒人能顧得上你這邊了,你一會兒就坐著這馬車回炫彩坊去吧!」

「今個兒,怕是你不能出城了吧!」白嬌點了點頭問道。

「估計是不會出城了!」爾芙聞言,摸出衣襟內兜放著的懷表看了看,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那你是留在瓜爾佳府,還是要回到皇城根兒的親王府去!」趁著馬車還沒有停穩,白嬌急忙問道,她並不是非要關心爾芙的去向,她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帶著小七去庄子上的機會,所以才會表現得這般急切。

爾芙不明就里的搖了搖頭,她實在是不知道晚上會怎么安排。

「你聽我說,若是你晚上回親王府去休息,那你不就可以將小七名正言順地帶回庄子去了,也免得你成日擔心她自己個兒留在府里頭有危險了!」白嬌撩著車簾,瞟了眼近在眼前的側門,壓低聲音,飛快的說了一句,便忙按下了話頭,等著馬車一停穩就扶著爾芙下了馬車,很是客氣地提出了告辭。

白嬌說完就走,爾芙腦子轉得慢,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白嬌都已經坐著馬車,繞過巷子走遠了,她又不能這般失態的追上去,問個明白,最終只能哀怨地看著馬車消失的巷子口嘆了口氣,便隨著迎出側門的劉嬤嬤,來到了已經布置成靈堂的正院。

布置得庄嚴、肅穆的靈堂上,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就那樣擺在堂屋當間,幾個郭絡羅氏身邊親近的仆婦,穿著整套的孝服跪在一側,正哀哀地燒著紙錢,庭院里,幾位身披土黃色僧袍的高僧,正在做著法事,圍著高僧的身旁,便是這闔府上下的女眷在放聲痛哭了。

爾芙聽見的隱約哭聲就是出自她們的口中,看著昔日花枝招展的各位庶母都是一襲素服,瞧著明明心底歡喜極了,卻又要故作悲傷的哭泣,她有種說不出來的荒唐感覺。

她還是個俗人,只能看著這些人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