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2 / 2)

清妾 綰心 2049 字 2020-11-06

信是給四爺的,之前她收了幾封信,卻一直沒有回過,不是不想回信,而是不知道怎么回,想說說日常瑣事,又怕四爺覺得無聊,想好好說說朝上朝下的大事吧,她發現自己個兒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要說說說情話吧,她也實在說不出口,最後就只好當做沒有這回事了。

不過今個兒,瞧著夜雨如注,她似乎有些感觸。

收了筆,爾芙伸了個懶腰,起身將敞著的窗子關好,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披風,剛要倒杯茶潤潤嗓子,瑤琴就無聲無息的捧著一杯牛乳就來到了爾芙的身後,「主子,這么晚了,喝杯牛乳就早些休息吧!」

「你也早些去休息吧!」爾芙點了點頭,接過杯子,輕聲道。

瑤琴笑著將點心在茶桌上擺好,接茬道:「奴婢先伺候著您歇下,然後再回去休息。」

「成吧。」

本來爾芙是還打算在書房坐會兒的,她新得的話本子,很對她的胃口,她對話本子的大結局,那是抓心撓肝惦記著,本想著定要在臨睡前就看完的,但是她想著自己個兒不去休息,瑤琴也不會休息,她白天困了,還能小睡一會兒,可是瑤琴她們做婢仆的,一忙活就是一整天,這總這么陪她熬夜的話,這身體也吃不消,所以她便點了點頭,幾大口將琉璃杯里的溫熱牛乳喝了個干凈,邁步往內室走去。

只是她做夢沒想到就這一睡,庄上出事了。

當夜,就在爾芙喝過牛乳,漱漱口歇下不久,她那位一直在豐台大營當值的阿瑪裕滿大人就頂著雨來到了庄子上,主子的親爹來了,庄外負責巡邏的庄丁不敢怠慢,便將他迎到了宅子來。

只是男女有別,哪怕來人是爾芙的親爹,他也進不來內宅。

裕滿大人頂著夜雨前來,這顯然是有大事發生,張保瞧著自己個兒眼前團團轉的裕滿大人也不敢多推搪,忙打發了人給內宅能做主的人瑤琴送了個信。

而這個事就發生在了瑤琴身上。

次日天明,她陪著小七一塊早起,走到二院門口就聽見了一陣哭聲,爾芙手搭在小七的肩頭,扭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丫兒,擰著眉頭問道:「你去瞧瞧怎么回事,一大早就這么哭哭啼啼的不嫌晦氣呢?」

「……」少時片刻,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丫兒回來了。

爾芙不解地看了眼不言語的丫兒,對著已經出門的小七揮了揮手,扭頭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說話呢,是不是哪個小丫鬟受人欺負了,躲在角門這邊哭呢?」

「不是!」丫兒紅著臉,搖了搖頭道。

「那是怎么回事呢?」爾芙接茬追問道,她就受不了丫兒這磨磨唧唧的勁兒,說著就邁步往聲音的來處找去。

丫兒忙追上去攔著,她怎么敢讓爾芙親眼瞧見那一幕不堪呢!

只是好奇心上來的爾芙,哪里是丫兒能攔得住的,何況丫兒也不敢真正拼命攔著,兩人糾纏一會兒,爾芙就已經沖破她的封鎖,快步來到了那片低矮的小平房前。

這是專門給農忙時候的幫工和府里頭打雜的小丫鬟住的地方。

這個位置就在二門旁邊,一人高的圍牆,將這片低矮的小平房包圍得如同鐵桶一般嚴密,只有外院一處掛了鎖的小門連通,爾芙尋聲走來,只看一眼就差點暈厥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爾芙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恨聲問道。

陰暗、逼仄的小平房前面,瑤琴哭得如淚人一般,一身衣裳支離破碎,連內里的粉紅色肚兜都遮不住,旁邊站著的滿臉窘迫的是她的阿瑪裕滿,地上還有一條藏青色的綢布長褲……

這一幕,如同炸雷一般將爾芙雷暈了。

瑤琴哭著撲到她的身前,將她已經猜到的真相,哽咽著說了出來,哪怕爾芙聽得再難堪,心里再憤怒,卻也不得不俯身將瑤琴扶了起來,將她拉近了一旁逼仄的小房間里。

「為什么?」爾芙收斂了臉上的尷尬,咬牙問道,爾芙實在想不通為什么瑤琴會選擇這條路,她明明已經不止一次答應瑤琴,以後不會虧待了瑤琴,定然會給她選個好人家成家,讓她做名正言順的一家之母,哪怕瑤琴多次表示不願意嫁人,爾芙也沒曾改變過初衷,妾室就那么好當么?

她看著瑤琴又恨又怒……

瑤琴哭著搖頭道:「奴婢不是,奴婢是被逼無奈的!」

爾芙聞言,嗤鼻一笑,恨聲怒道:「你是無奈?是被逼的??

瑤琴,你是不是當我這個主子是傻子呢!

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一個堂堂大宮女怎么會到這地方,而且這里還要經過二門,你告訴我,你要是不是自願的,你是怎么過來的,難道這府里頭的人,還有誰敢擄你過來?還是你想告訴我,我阿瑪深夜趕來就是為了和你顛鸞倒鳳!」

說完,她就將又抱著她腿哭著的瑤琴踢開了。

她是真不想和瑤琴鬧到這個地步,可是瑤琴這是道現在,還在把她當傻子糊弄呢,若是按照瑤琴的說法,那裕滿得喝了多少假酒,才能糊塗到這個程度,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霸占自家女兒的貼身婢女。

這事往大了說,那就是他瓜爾佳一族的家風有問題,往小了說,也得說是他裕滿為人不正,絕對會徹底壞了裕滿的大好前程……

爾芙一番措辭激烈的質問,讓瑤琴回過了神。

她反手摸了把臉上止不住的淚水,從袖管取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哽咽著道:「奴婢是自己個兒過來的不假,可是奴婢並不是想要自己想要作踐自己,奴婢是被人騙過來的,這是有人偷摸塞到奴婢房間妝匣里的,落款是您在盛景城時的近身婢女豆芽,說是有件和主子關系密切的大事要說,奴婢這才會過來的。」

「你是我身邊的大宮女,你別說你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大半夜的就自己個兒溜出內宅,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能等到第二天明天呢!」爾芙看著手里頭不知是被淚水,還是被雨水,弄得模模糊糊的紙條,心里的火氣平息了些許,一拎袍擺就坐在了旁邊的土炕上,冷聲對著跪在地上的瑤琴,繼續問著。

瑤琴聞言,止住了哭聲,剛要開口說話,便眼前一黑,暈厥在了爾芙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