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2 / 2)

清妾 綰心 2078 字 2020-11-06

要是不知道何五冶在盛京城里的豐功偉業,爾芙還真會相信,可是她早就從張保那里得到了准確消息,這何五冶也是個奇才,仗著有裕滿和宮里的和妃撐腰,又占著是旗人的優勢,硬生生的想出了一條來錢的道,將盛京城附近周邊的那些個力巴都組織到了一塊,學著鹽幫那套,居然弄出了個貨運系統,雖說管理還很粗糙,又剝皮嚴重,給他帶來的利益,卻也是實打實的,加之那些大人物看不上這點蚊子肉的小錢,他現在可也算是盛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富戶了。

他之所以還干著收保護費的這種臟活,無非是想要在那些憑力氣掙錢的力巴心目中,留下個行事狠辣、勢力很大的印象,免得那些力巴形成聯盟,推翻他這個坐享其成的剝削者。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爾芙嘲諷地笑著道。

「唉,我知道堂妹瞧不上我做的這些事,覺得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潑皮無賴,實話說,我自己個兒也瞧不起我自己個兒,可是這人要是吃不上、喝不上了,那臉面算個什么。

說句難聽的話,就街邊那些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乞丐,你丟給他個銅板,讓他管你叫祖宗,那他都是千百個樂意的,我比那些個乞丐,那也是強不了多少,頂好就是頭上還有片瓦遮頭,沒住到露天地去!」

何五冶絕對是個演戲的好手,這會兒工夫就臉色變了幾次,從最開始的窮苦樣,變換到現在的無奈樣,全程沒有半點不自在的地方,拍著大腿窮嚎的樣子,當真和鄉下村婦一個樣。

只是謊言再怎么說,那也就是謊言。

不說旁的,單說裕滿在盛京郊外的那處庄子,所說面積不算太大,但是也足有五十畝,一年就光是收上來的那些租子,那也足夠養活幾十口人了。

爾芙就這樣看著何五冶在那演戲,也不出言打岔,一直等何五冶說得沒話說了,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那當真是辛苦堂哥了,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幫得上你的呢!」

何五冶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著說道:「妹妹,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軟的性子,只是你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怎么還能讓你為了我的事情操心呢!」

聽到這里,爾芙還以為何五冶是變了性子,當真不好意思麻煩她呢,哪知道還不等她接話,他的話鋒就是一轉,說起了剛才出現在茶館里的那些個護衛,希望能在需要的時候,借用下四爺這面大旗,以證明他是個有靠山的人,讓那些個替他賺錢的力巴老實些。

爾芙在心里暗道一句,果然自己還是好傻好天真,看著故作忸怩的何五冶,冷笑著站起身來,幾步就走到了何五冶的近前,俯身道:「我還當真以為你有良心發現的時候,你說你是吃什么長大的,這臉皮的厚度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我阿瑪這些年待你,不說是視若己出,可是也沒有半點虧待你的地方吧,一個庄子交到你手里,半點出息不往府里送,我阿瑪可曾問過你一次,我長姐在宮里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我們這些個至親都不曾借著她的名頭辦事,你可倒好,你都快在這盛京城里稱王稱霸了,居然還在我這里裝瘋賣傻!

怎么的,你是覺得我們一家人都該為你所用了?

我今個兒就明白告訴你,一會兒我就會讓人給阿瑪送信,好好表表你這些年在盛京城里的豐功偉績,也免得有朝一日,有人拿你的事說我阿瑪徇私枉法,也免得有人拿你扎筏子,找我長姐的麻煩去。」

說完,爾芙再懶得看何五冶的臉,直接就招呼著瑤琴送客。

而她自己也氣得親手研墨的提筆開始寫信了,她那話不是嚇唬何五冶的,她是猜准了裕滿並不知道何五冶在盛京城里的所作所為,不然定然不會縱容他,從剛才何五冶被人架出去的那副雷劈樣子就能看得出來。

只是她這一封信寫好,還不等交代人送到前院去,剛要擺桌子吃飯,前院的張保就滿臉尷尬地過來了,「奴才擾了主子的興致,還請主子恕罪。」

爾芙擺了擺手,示意瑤琴先將食盒放到一旁,笑著道:「本來我也不大餓呢,都是這幾個丫頭擔心我餓壞了身子,這才讓小生子早早准備下,倒是你這會兒這么匆忙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張保尷尬地笑了笑,輕聲答道:「啟稟主子,奴才過來,還真是有點事,這門房來了位客人,說是您娘家的庶出妹子,打小就被養在盛京城里,聽說您過來,打算給您請個安。」

「我的庶出妹妹?」爾芙略顯疑惑的反問道,怎么今個兒蹦出來這么多親戚,她也沒聽說原主有妹妹,不是就姐妹三個么,之前那個爾蕢就已經很討人厭了,這庶出的妹妹又是什么鬼!

說到這點,張保就有些尷尬了。

這個側福晉的庶出妹妹,他是知道點的,可是那到底是主子的家事,又是這種見不得光的腌臢事情,他一個做奴才的就算是知道些皮毛,也總不好開口解釋。

被急出了一腦門汗的張保,只好求救似的看了眼瑤琴,想著瑤琴是爾芙的近身侍婢,又是四爺親自挑選的人手,對爾芙的家事,應該也是了解的,和爾芙也親近,解釋起來,總是要比他方便些。

可是當他的眼神瞟向瑤琴的剎那,他就在心里罵娘了。

因為瑤琴在接收到他求救的眼神後,表情那叫一個淡定,淡定的他以為他就要得救了,卻在他燃起希望的瞬間,直接扭開了頭,故意裝作很忙的樣子,低頭給爾芙續茶去了。

張保求救的眼神和瑤琴躲閃的小動作,爾芙看得分明,卻是不明就里,想著這么打啞謎,也不是那么回事,便抬手撫了撫鬢角,換了個比較慵懶的姿勢,免得張保心里太緊張的不敢說,這才緩聲問道:「張公公,你這有什么話就說吧,吞吞吐吐的,你這不是存心讓我著急么!」

「呵呵……」

張保心里無語地笑了笑,您這幅做派,奴才這雙狗眼是真看不出有半點著急的架勢,卻也看到了爾芙很是和善的反應,心下松了口氣,將在肚子里憋了好半天的話,一股腦的都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