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2 / 2)

清妾 綰心 2042 字 2020-11-06

少時片刻,喝光了一盞茶的四爺,重重地將茶碗撂在角幾上,沉聲吩咐道:「大阿哥已經到弱冠之年了,也是該早些為他的親事做安排了,福晉性格隨和,怕是壓不住下面跑腿辦事的人,到時候還需要你多用些心思,加上前院馬上就要有小輩女眷住進來,也需要你這個管事多注意些,別讓她們亂了府里的規矩。」

「奴才明白,奴才明兒就找個時間過去和福晉商量此事,主子爺您看是否合適?」

「行,你心里有數就行。」四爺聞言,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接下來,他又吩咐蘇培盛將自個兒私庫的記檔冊子送過來給耿公公一份,交代耿公公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意取用,一切都交代完,他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後宅正院那邊兒走去。

耿公公一直送著四爺送到院門口,這才擦著滿頭冷汗,站住了腳步。

看來,府里很快就要辦喜事了、

而與此同時,一路大步流星往正院走去的四爺,仍然是滿臉冷峻的模樣,別看他在老十三府上沒有教訓弘暉,回到府里,亦是好言好語地安排弘暉回到春暉閣去休息,但是他心里這股子邪火就沒有一刻一分不是在熊熊燃燒著。

如果不是他早就練就了榮辱不驚的本事,這會兒都快要被氣死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暗惱著弘暉的不爭氣和放縱不羈。

如果弘暉不是太放縱不堪,哪怕那些金發女郎使出十八般武藝勾引,還不是他一句呵斥就能趕出去的,難道那些女人還敢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來,但是弘暉就是那么的不爭氣,不但沒能在關鍵時刻管住自個兒,事後也沒有反思自個兒的不對之處,除了那句敷衍般的認錯,一直就在推諉責任。

對此,四爺自然是很不滿意的。

因為哪怕他知道弘暉傷到身體本源,以後可能會子嗣艱難,他雖然是不打算替弘暉請封世子了,但是他也從未將弘暉當做廢人一個,不然他又何必替弘暉請來清儒名師做師傅呢,但是悉心的教導,卻沒有教會弘暉何為男兒的擔當,反而變成這副不堪重任的模樣,又如何能夠不讓四爺覺得失望呢!

失望之後,反倒讓四爺心里生出一個看似有些荒唐、不著邊際的念頭來。

那就是——左右弘暉已經這樣,也沒必要指望他去建功立業,還是早些替他定下一門親事,讓他就守著自個兒分給他的一份產業去過安穩無憂的小日子好了。

是的,之前四爺之所以一直沒有將這種事太放在心上,並不是他不在意弘暉,而是他還想著讓弘暉趁著年輕多歷練歷練,憑自個兒的本事建功立業,本著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的原則,省得浪費了弘暉這些年刻苦用功練就的本事,也更容易挑選到更合適的福晉人選。

原本他計劃得很好很好,他之所以帶著弘暉去老十三府上赴宴,不單單是老十三派人傳信說想念弘暉,更是因為四爺想讓老十三和弘暉多親近些,讓老十三這趟出去的時候,帶著弘暉一塊出發,也好讓弘暉見見世面,而不是整日閉門造車、紙上談兵,但是現在一切計劃都徹底泡湯了。

一個不能夠承擔責任的宗親子弟,何必放出去給地方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呢,而且就弘暉這種對誘惑沒有半點抵抗力的孩子,四爺怎么放心放他出去呢……

所以……還是算了吧,還是讓他去過安穩無憂的小日子吧!

四爺這般想著,一路陰沉著臉地走進了正院,正好迎上從院里往外走的爾芙,他連話都沒說,直接就嘆了口氣,雙臂一攬,便將爾芙攬到了懷里,也不管旁人有多少婢仆旁觀,攬著爾芙就往庭院一角的小小花園走去。

「你這是怎么了,十三弟不是已經給府中婢仆都下了禁口令,你還在發愁什么?」

「我實在太失望弘暉的表現了!

你該明白,這種事不是說這消息不傳揚出去,便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是我的兒子,堂堂親王阿哥,以後他可能面對倒這種誘惑,還不知道有多少,針對這方面,我特地拜托先生仔細教導過他,但是你看有半點用處么……

算了,不說這些事兒了,免得你跟著我一塊兒心煩。」四爺簡單說了下自個兒心里的想法,便不打算再說這些煩心事了,他搖搖頭,拉著爾芙往小花園的深處走了走,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牆角搭建的秋千上了。

爾芙聞言,微微一怔,雖然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對於她和弘軒都是好事,少一個競爭對手,以後能夠承襲大寶的把握就多一分,但是她瞧著坐在秋千上,一副怨婦戚戚模樣的四爺,還是忍不住會心疼。

她上前兩步,抬手拍拍四爺的肩膀,到底沒有管住嘴的勸說道:「要我說,你就是凡事太認真,這無非就是一個孩子的好奇心而已。

弘暉是個大人了,但是他也才剛剛到弱冠之年,從小就生活在府里這種規矩森嚴的地方,他能夠看到的女人,除了你的妻妾,就是府里當差的宮婢雜役,加之烏拉那拉氏對他管束得頗嚴,突然瞧見兩個風姿迥異於中原女子的金發女郎,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實在沒必要這么小題大做的,反倒傷了孩子的自尊心。」

說完,她就忍不住後悔起來,真是怎么就改不掉自個兒這濫好人的毛病呢……

不過爾芙這番安慰,聽在四爺耳朵里,卻是讓他歇下了心底的包袱。

是的,好奇心是每個人的天性,就如同貓看到小盒子會忍不住鑽進去似的,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可不單單是指那些擁有著可愛外表的貓咪,更是形容人類本性的一句至理名言。

容許孩子犯錯,仿佛是每個成年人約定俗成的一件事一般。

四爺心想,也許這件事真的並不是自個兒考慮得那般嚴重吧,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誰又能真的那么容易失望呢。

此時此刻的四爺就如同後世那些溺愛孩子的家長一般,抓住一點可能就不放松。

「你這么說,倒是也有些道理,但是咱們還是得表現出一個態度來,免得他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越發放肆起來。」被爾芙幾句話安慰好的四爺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元氣滿滿地站起身來,沉聲說道。

「呵呵,什么態度,罰跪,還是抄經,扣罰月錢?」爾芙聞言,冷聲嘲諷道。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卻絕對不是罰跪、抄經就能糊弄過去的事,爺打算讓他去宗人府住上幾天,好好受受教訓,免得他好了傷疤就忘了疼。」關於教訓孩子這方面,其實四爺還是能夠狠下心的,他搖搖頭,沉聲說道。

好吧,宗人府,絕對是一個能夠教育人的好地方,就是教育方式太殘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