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二章(2 / 2)

清妾 綰心 2054 字 2020-11-06

她還不知道抱病休養能暫時逃過這種折磨,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再想想烏雅赫赫腹中那如同隨時要爆炸的炸葯包似的胎兒,這要是讓德妃娘娘那股邪火都攢到一塊,還不如先讓德妃娘娘折騰自個兒消消氣,也免得過後給自個兒來個秋後算賬。

現在,爾芙就盼著出京辦差的四爺能夠快些回來了。

她發現德妃娘娘對四爺的態度,還是挺詭異的,一方面是要端著親娘老子的譜兒,一方面要積極示好,所以只要四爺回來了,她這日子就能好過不少,但是四爺出京到現在都小半個月了,還沒有定下歸期,也不知道四爺那差事辦得順不順當。

月前,山/東布政使德祥上書奏報,靈山、黃島、浮山所一線出現了海盜賊匪。

按照慣例,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四爺這樣一位親王親自出面去處理的,何況四爺也不擅長排兵布陣之道,但是康熙帝偏偏就派了四爺過去,還特賜四爺便宜行事之權,手握尚方寶劍,如同欽差大臣一般,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很古怪,從旨下到四爺出京,一共不過小半天,等到爾芙得知此消息的時候,四爺都已經領著人出京了。

然後,爾芙就開始了她苦不堪言的倒霉生活了。

轉眼都過去小半個月了,除了最開始時收到一封經由驛站轉送過來的平安信,四爺是音訊全無,要不是爾芙知道那些海盜根本不敢和官兵面對面,她還不知道要怎么擔心四爺的安全呢……

不過即便如此,她這心里亦是毛毛的。

畢竟戰場上的事兒,哪有個准兒,萬一四爺的倔勁兒上來了,非要剿滅這股上岸擾民的海賊呢,到時候短兵相接,誰能保證就不會傷到呢。

為了這事兒,爾芙連跑了幾趟香火鼎盛的戒台寺,香油錢都捐了上千兩銀子了,但是這心里還是沒有底啊,這不,才剛緩過乏的爾芙就又一次不自覺地惦記起了在外多日的四爺,連詩蘭端著熱茶送到自個兒手邊,她都沒有留意到。

「主子,喝杯茶緩緩吧。」詩蘭憂心忡忡地瞧著神游天外的爾芙。

爾芙聞聲,回過神來,笑著接過茶碗,微抿一口,嘆氣道:「一會兒你讓趙德柱去前院找張保說說話,看看四爺可有什么消息送回來,這一走就是半個多月,也不知道他現在什么樣了?」

「奴婢記下了,回到府里就讓趙德柱過去。」詩蘭笑著應道。

早起就匆忙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的爾芙,這會兒是又累又困,她將一碗茶喝光,隨手扯過身旁疊放著的一條薄毯子,打著哈欠吩咐了一句,「恩,我先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說完,她就將雙腿都縮到了座椅上,懶洋洋地靠著軟枕躺下了。

馬車里的空間挺大的,正對著車門方向的座椅,也是特別加寬加厚的,上面鋪著層層軟墊,躺著倒是不會太難過,加之路上顛簸,怎么都不如躺在床榻上舒服,這也就是她累極了,不然怎么都不會如此補覺,但是爾芙還是很快就睡過去了。

畢竟從四爺離府到今個兒,爾芙就一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為了能夠讓爾芙好好休息休息,詩蘭每日都會在爾芙臨睡前准備一碗安神湯,但是府里各種雜事那么多,又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妾室盯著,四爺還不在,爾芙哪敢喝什么安神湯啊,她是寧可瞪著雙眼熬整晚,也不敢讓自個兒被葯物控制的睡過去,這會兒在路上,倒是放松了不少。

天子腳下,首善之區,甭管是誰想要動手腳,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動手。

詩蘭和詩情也知道爾芙的擔憂,見爾芙很快就睡著了,手上整理茶具的動作都放輕了幾分,同時晴嵐還不忘對著外面駕轅的車夫吩咐一聲,讓他將車趕得平穩些,慢些也無妨,唯一的要求就是千萬別顛醒了睡著的爾芙。

駕轅的車夫叫栓柱,他聞聲,憨笑著點點頭,雙手稍稍勒了下馬韁。

馬車的速度,眨眼間就慢了下來。

坐在車廂里的詩蘭等人明顯感覺到顛簸感的消失,連馬蹄聲都降低了不少,她們四人對視一笑,各歸各位地坐到了車門邊擺著的幾張矮凳上,玩起了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坐游戲。

四爺府距離皇宮的距離不算太遠,即便馬車的速度降低許多,但是還是很快就回到了府門口。

詩蘭等人瞧著對面身披薄毯子睡得正香的爾芙,有些為難地對視一會兒,詩蘭一咬牙,上前叫醒了爾芙,因為不管怎么的,總不能讓馬車一直停在府門口,這要是讓那些愛傳是非的人瞧見,還不知道得怎么編排呢,所以兩害相權,詩蘭也唯有吵醒睡得香甜的爾芙了。

爾芙應聲睜眼,扁著嘴兒,坐起身來,倒是沒有發脾氣、鬧性子,將身上的薄毯子往旁邊一丟,又就著跟前兒茶碗里的殘茶抿抿睡得有些毛刺的發鬢,將幾支有些歪斜的發簪扶正,便扶著詩蘭的手腕,踩著雕雲紋的腳踏,下了馬車。

馬車並沒有停在四爺府的正門口,而是拐進了四爺府旁的一條巷子里,停在了相對來說更為隱蔽私密些的側門口,爾芙站在馬車旁,瞧著眼前已經卸下門檻的側門,扭頭瞧瞧勒住馬韁的車夫,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好似想到了什么,卻並沒有言語,抓著詩蘭手腕的右手增添了些許氣力,邁步就往府內走去。

側門是一處能夠讓馬車直接出入的對開寬門,但是車夫卻將馬車停在了門外。

爾芙就是發現了這個問題,這才會和詩蘭偷偷做著小動作。

她很好奇,車夫這么做的原因,總不能就是車夫想給自個兒添點堵吧,或者是車夫想要偷點懶,她相信府里沒有這么幼稚的人,也相信府里沒有想要這般偷懶耍滑的人,那就只能說明從側門走到通往內宅的垂花門這一段路上,有什么事兒等著自個兒。

想到了這一點,爾芙本來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瓜兒,登時就警醒起來了。

她之所以會倍加提防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以往側門通往垂花門這條路,更像是一條甬道,兩側都是妝點著墨色花紋、開著花窗的高牆,既不會讓出入的女眷撞到前院來訪的外男,也不會讓這條路顯得太過沉悶壓抑,而且靠近內宅一側的高牆並不長,也不過就是十余丈的長度,一拐彎就是垂花門,經常會有女眷在側門外下車,然後再步行入內,所以車夫將馬車停在側門外的舉動,也不算出格。

不過這是往常時候,最近這幾日,這兩側的白牆正在重新刷漆作畫,隨時都有工匠出入,現在自個兒領著幾個宮婢走在這條路上,便顯得不穩妥了。

就在爾芙如此想著的時候,對面閃過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