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1 / 2)

清妾 綰心 2145 字 202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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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不大不小的圓桌上,一碗香辣撲鼻的炸醬,隱約還能瞧見里面的小肉丁,幾樣切成細絲、小丁的菜碼,兩個足夠大的海碗,一盆尚帶余溫的勁道面條,加上一壺加了冰塊的解暑酸梅湯,這就是晚膳的全部。

四爺這個人,又挑嘴,又隨和。

這種普通百姓人家才吃的打鹵面條,他也不嫌棄,山珍海味,也有他不吃的美味,反正相處十余年,爾芙也沒搞懂四爺這詭異的喜好是怎么回事,但是一些四爺不愛吃的菜品是早就不會出現在她爾芙的餐桌上了。

這邊兒,面條才剛挑到各自的海碗里,還沒等爾芙和四爺加好炸醬和菜碼拌勻送進嘴里,外面就響起了大李氏求見的動靜,這讓本想大快朵頤的二人,不禁齊齊流露出幾分惱怒之色。

不過就算對方不懂禮數,爾芙心里不高興,也不好就這樣將人拒人於門外。

爾芙頗為不舍地瞧瞧桌子當間那碗勾引得自個兒口水橫流的炸醬,最終忍痛起身去外間接待這會兒登門請安的大李氏去了。

大李氏是故意掐著點來的,為的就是要給爾芙上上眼葯。

so……就算爾芙獨個兒出來招呼她,她瞧瞧坐在桌邊一動未動的四爺,還是按照自個兒的節奏小手絹往眼角一抹,借著帕子上的洋蔥汁,眼淚汪汪地開始了訴委屈、扮可憐的戲碼。

「你有事就說事唄,你這般哭天抹淚的,也解決不了問題啊!」爾芙一臉無奈道。

只是大李氏哪里理會爾芙這茬啊,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個兒的為難之處,話里話外地指責爾芙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就將分內的差事推到她這個庶福晉的頭上,隱約透露出茉雅琦出嫁以後,自個兒就會乖乖回到佳思院去閉門不出,保證不會出來進去地惹爾芙不高興……反正就是隱約暗示四爺,爾芙就是因為自個兒這個老情敵翻身了不高興,這才會丟開茉雅琦的婚事不理。

不得不說,這四爺府里的女人都是影後級的表演藝術家。

大李氏這番唱念做打,雖然可信度不高,多數都是自己的臆測之詞,但是要是不了解個中內情的人聽著,還真會不自覺地站在大李氏那邊兒指責爾芙的自私和偏心,畢竟很多人都習慣於同情弱者,哪怕有時對方根本不占理的情況。

比如說,某個小孩子弄壞了某個成年人的東西,一定會有人說出『他就是個孩子』這句話。

比如說,某個老年人指責某個年輕人,一定會有人說『不管你是對是錯,人家到底是長輩』這句話。

這倒不是說旁觀者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就是一種同情弱者的心態,在大多數人眼中,老人和孩子都是弱勢群體,所以旁觀者會習慣性地指責發生爭執的另一方。

當然,不能說這種偏幫行為不對,只是還是該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

而此時的大李氏呢,她一進門就先聲奪人地將自個兒置於弱者的位置上,又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要是不了解真相的人聽著,還真是很容易就去同情這位為了給自家女兒謀求一份好姻緣對府里嫡福晉伏小做低的可憐女人。

可惜,這對於四爺來說,便有些不起作用了。

一來是男人對自個兒喜愛的女人,總是容易自帶美化光環。

二來是爾芙早早就將這件事和四爺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也承認她就是有些膩煩了,她就是不想再替茉雅琦忙前忙活地議親了,她就是自個兒私心作祟了,那大李氏再來這么一出告狀的戲碼,那就不容易讓四爺生出先入為主的感覺了。

相反,之前爾芙還心心念念地提醒他要去勸說大李氏,不要讓大李氏太好高騖遠,一定要結合茉雅琦的實際情況,挑選出最合適茉雅琦的夫婿人選,兩相對比,一個是以怨報德的賢惠妻子,一個則是惡人先告狀的刁蠻小妾,四爺會站在誰的立場上,那答案就再明顯不過了。

不過因為爾芙沒有讓四爺出面,四爺也不想太多摻和府里這些庶務。

他雖然是有些不快地撂下了筷子,卻遲遲沒有來到外間,如大李氏心中所希望的那樣替她做主,這讓哭得眼睛微酸的大李氏有些灰心了,但是她卻沒有覺得是自個兒的做法不占理,致使四爺不肯替她做主,她就是一門心思地認為是四爺這男人太偏心,就知道寵著、疼著爾芙這個虛偽做作到極點的女人。

大李氏哭鬧夠了,爾芙也是好話說盡,她終於是自覺沒趣地離開了。

爾芙望著大李氏疾步離開的背影,搖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帶著幾分失落和無辜地回到了東次間里,蔫頭耷腦地坐在了圓桌旁的綉墩上,拿起剛剛用過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已經坨成一團的面條,幽幽道:「我本來以為她心願得逞,應該會讓我清凈幾天,沒想到這一天還沒過去,她就又來找麻煩了!」

「委屈你了。」四爺聞言,寬慰道。

隨即,還不等爾芙反應過來,他就又說教道:「要我說,這事兒也怪你,你就不該放她進來說話,她都不懂禮數地踩著飯點來你這兒鬧事了,你又何必丟下筷子去見她,真要是她有什么緊急的事兒還成,你這是自討苦吃!」

爾芙充分地做到了相吵無好言這句老話兒。

她嫌棄地撇了眼對面而坐的四爺,陰著一張臉反駁道:「怪我什么啊,要怪就怪你太花心,這府里這么多千姿百媚的女人,總不能是我替你從外面搜羅回來的吧,如果沒有這么許多姐姐妹妹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大李氏、小李氏地跳出來找我麻煩呢!」

說完,她也沒心情繼續用膳了。

爾芙丟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往窗邊擺著的羅漢床走去,邊走邊吩咐詩蘭將桌上的餐點撤去,也不管桌邊的四爺是否已經用好晚膳,整個人周身籠罩著陰郁之氣,滿臉怒容地抱著軟墊坐在了羅漢床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坐在桌邊沒動的四爺。

吵架,可以是一種情趣,也可以是破壞夫妻感情的罪魁禍首。

此時此刻,爾芙這股瀉火來得突兀,四爺瞧瞧她,又瞧瞧還未吃過癮的炸醬面,果斷地選擇了暫避風頭,因為他覺得爾芙這股瀉火是在心里憋了好些日子的委屈,他作為一個能夠包容萬物的男人不該和她計較,但是他坐在這里,瞧著爾芙悶悶不快的模樣,他又覺得心疼,還不如眼不見為凈,先躲過這場風波,稍後再找機會和爾芙和解。

一向英明睿智的四爺,選擇了一種最不明智的處理方式。

四爺和大李氏一前一後地離開了主院,但是帶給爾芙的感受,卻是迥然不同的,大李氏離開的時候,她是滿心輕松,要不是四爺幾句話勾出自個兒肚子里的邪火,她不知道多舒坦呢,但是四爺離開的時候,她就剩下滿肚子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