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2 / 2)

清妾 綰心 2050 字 2020-11-06

「你瞧著辦吧,只是別傷了根莖就好!」爾芙無所謂道,她並不是很看重園子里的這些花草,她本就不是個很有情趣的性子,也做不來伺候花草這樣精細的活計兒,要是依照她的本性,她估計會將這小後院里的花草都鏟掉,然後圍著院牆種上一排四季常青的松柏,再在罩房前那道開了月洞門的圍牆前邊,栽上兩棵垂柳,剩下的地方就隨便弄些草坪鋪一鋪,點綴著鄉野常見的花草,便也就算了。

瞧著眼前這美得不真實的名貴花木,她就覺得累得慌。

爾芙領著丫兒和雪媚兩人沿著小花園走了兩圈,懷里頭各抱著一束剪下來的花束,便回到了上房里,淡淡的花香充斥著房間,她略顯不喜的擰了擰眉頭,交代了丫兒去後面傳菜,扭頭對著正擺弄花瓶的雪媚,低聲吩咐道:「你去請胡太醫過來給我請平安脈吧。」

這胎懷相不好,她也格外小心,連平日用的香料都收起來了,若不是冬日寒冷,單靠地龍取暖太過辛苦,她甚至連炭盆、熏籠都不打算在房間里擺了,天知道那些紅籮炭在燒制的時候,有沒有人做了什么手腳,她這次就是這般謹慎,請了胡太醫過來請脈,也是想要看看這些花兒適不適合擺在房間里頭罷了,同時也是想讓胡太醫檢查下她身邊的東西,尤其是那身要穿著出席小六阿哥滿月禮喜宴的禮服,被人暗算的次數多了,爾芙覺得太沒有安全感了。

不過她也並不是沒有半點准備,爾芙特地請自己個兒葯鋪里的坐堂大夫培養了兩個精通醫術的小丫鬟,再過個半年一載的,估計就能來身邊伺候了,到時候,她也就能松口氣了,也不必麻煩胡太醫三天兩頭的往內院跑了。

這般想著,她歪了歪脖子,瞧了眼外間候著的雲霧和晴嵐。

她委托白嬌私下調查這兩個丫頭的事情,也不知道辦得怎么樣了,若是這兩個丫頭的身家清白可信,她就打算將這倆丫頭提成一等宮女,以後就跟在自己個兒身邊當差了,總比留著宮里頭德妃娘娘的眼睛雪媚在身邊的好。

昨個兒白嬌送來的浣花箋上,便特地將雪媚的來歷和她說了說,這雪媚可不是一般人,親爹是德妃娘娘家里頭的管家,親娘更是陪著德妃娘娘一塊長大的近身婢女,從小就沒有做過半點粗活,長到十二歲上的時候,碰巧被回家省親的德妃娘娘相中,如大家閨秀似的跟著女先生學了琴棋書畫,又請了宮里頭的老嬤嬤教規矩,一直到她這趟回京,德妃娘娘才將雪媚送到了四爺府來,說是做宮女,其實誰都明白她就是來伺候四爺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四爺居然沒理會雪媚,反而將她打發來了西小院當差,更被爾芙很偶然地挑到了身邊伺候,要不是爾芙偶然發現雪媚的言行舉止都和內務府調理出來的宮女不大相同,特地委托白嬌調查一番,她還真想不到雪媚的來歷是這般特殊。

打從她知道雪媚是德妃娘娘培養出來伺候四爺的人,她就不大喜歡雪媚跟在身邊了,雖然她沒有將雪媚趕出去,卻也不大喜歡雪媚在四爺跟前露面,要是雲霧和晴嵐可信,她准備將雪媚安排到小七身邊去伺候,想來四爺這樣的性子,就算雪媚再積極表現,德妃娘娘那邊再怎么處理,他怎么都不會動自家女兒跟前伺候的宮女。

好壞呦,爾芙心里小小鄙視了下自己個兒。

一會兒工夫,去後面傳菜的丫兒就和瑤琴拎著食盒回來了。

「以後別讓後面的人進上房來。」爾芙似是有些不喜的看了眼瑤琴,扭頭吩咐著雪媚打賞了顆小小的銀錁子,當著瑤琴的面就斥責了丫兒一句,她當然不是不喜歡瑤琴過來上房這邊,她是怕別人注意到瑤琴這個昔日的大宮女,畢竟就算是瑤琴改變了發飾,妝也畫得老了些,但是要是熟悉的人仔細看,還是能瞧出瑤琴原本的模樣的,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這時代也沒有整容技術,長時間的易容,又會造成瑤琴臉上的肌膚腐爛,她總不能看著瑤琴好好一個姑娘傷了臉面,所以也就只能讓瑤琴用化妝術暫時湊合了,好在小廚房里成日煙氣彌漫的,倒是也不容易讓人注意到瑤琴,可是要是瑤琴經常出入上房,那就危險了。

好不容易安排下的釘子,爾芙可不想白費了四爺一番心意。

被爾芙冷聲斥責一句,丫兒忙跪地認錯,瑤琴也隨著丫兒跪了下去,但是見爾芙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揮手催促她褪下,只得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臉上的委屈,卻是怎么都遮不住,弄得小廚房里的其他仆婦、廚娘都是一陣嘲笑,嘲笑她拍馬屁都沒拍到正地方,偏偏在主子有孕的時候湊上去,活該被人打了臉。

不過錯有錯著吧,被爾芙嫌棄的瑤琴,瞬間就拉近了和其他廚娘、仆婦的距離,之前還比較排擠她的幾個老婆子,更是將她當成了知己似的說著各院的私房事,連正院烏拉那拉氏每日在佛前咒罵爾芙、李側福晉的事情都傳到了瑤琴的耳朵里。

只吃了兩口粥就撂了筷子的爾芙,仍然是黑著一張臉,她擰眉瞧著要說話的丫兒,沉聲說道:「我今個兒心情不大好,你們都別往我跟前湊了,有事我會叫你們過來伺候的。」

說完,她就轉身往西次間的書房走去。

抄抄經書,這是古代深閨婦人打發時間最常做的事情。

不過爾芙抄經,絕對不是為了打發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府里操持小六阿哥的滿月禮刺激了她,她這心里頭一直想著兩個小家伙兒的事情,腦子里就如同過電影似的閃過小家伙兒們或哭或笑的畫面,讓她這心里頭怎么都靜不下來,一股子邪火,瞧什么都覺得不順眼,連胡太醫給她請平安脈報喜說是胎像徹底穩下來,她也並沒有覺得多么開心,反而覺得很是心煩,要不是丫兒還警醒著,早早被備下了打賞用的銀錁子,她甚至連打賞都忘記了。

一筆一劃,字字工整。

小小的簪花楷字,在爾芙的眼里,慢慢變成了一個個的墨點,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和胳膊,將蘸滿墨的筆丟到了水洗里,翻看著抄好的幾頁經書,命丫兒取來了火盆,當即焚化成了一片片的灰燼,這才洗凈手上的墨漬,轉身回到了東次間,歪在臨窗擺著的羅漢床上歇著。

少時片刻,喝過安胎葯的爾芙就搭著錦被睡了過去。

原來是胡太醫發現爾芙有心焦氣盛之狀,爾芙現在的身體又不適合服用祛火清心的湯葯,便在她日常喝的安胎葯中,加了一味安神的葯物,讓她能好好睡上一覺,平復下心情。

夢里,爾芙如願見到了小九和玖兒。

渾渾噩噩醒來,她擦了擦順腮流下的眼淚,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