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2 / 2)

清妾 綰心 2032 字 2020-11-06

可惜,四爺顯然不是說上兩句就能消氣的,天知道他從戶部趕過來這一路上,這顆心都在嗓子眼兒打了幾個滾了,要是他能這么輕松地將這事兒翻篇,那他就太不在意爾芙了,他單指挑起爾芙低垂的腦袋瓜兒,冷聲說道:「憐兒這罪兒是替你受的,她傷在身上,又被兩個大夫看遍了身體,以後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家都不一定,你害她一生,爺倒要看看你以後有沒有記性,竟然連個護衛都不帶就敢往前門外來,這是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你覺得你還能安穩回到府里!」

「我以後不會不帶著護衛就到處亂走了!」爾芙哭喪著臉,稍顯不耐的答道。

「爺才說你兩句,你就不耐煩,你但凡有個記性,今個兒這事就不該出。」四爺聽出爾芙語氣里的不耐煩,也是滿肚子的火氣,他狠狠捏著爾芙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說完就不再理會這個沒良心的小妮子了。

回到府里,還不等爾芙換下身上這身沾滿血污的外袍,四爺下的禁足令就送到了。

禁足半個月,罰月錢半年,並交出治家之權。

——這懲罰不可謂不重,但是爾芙卻是心甘情願,得虧憐兒只是受了些外傷,不然她如何能夠安心享受這份尊榮和體面,她仰面躺在羅漢床上,有些幽怨地望著有精致彩繪的棚頂,嘆氣道:「今個兒憐兒出事怪我,但是明明我心里都已經很難過了,四爺怎么就不知道安慰我幾句呢,還罵我……」

「主子,依奴婢愚見,主子爺是太擔心您,這才會見到您沒有個好臉色。

您也不好好想想,那綢緞庄的小伙計傳話給車夫,車夫再傳話回府里,到主子爺來柳氏醫館找您,這一共才過去多少時間,顯然主子爺是一得到消息就快馬趕來了,但凡這話傳得有點岔頭,主子爺這一路還不知道得怎么著急呢!」詩蘭聞言,放下手里整理了一半的東西,轉身來到爾芙的身邊,柔聲安撫道。

其實這些話詩蘭不說,爾芙也知道,她就是拗不過這個勁兒,她就是有些不高興。

這邊兒正院里是一片低氣壓,西小院里亦是如此。

烏拉那拉瑞溪,也就是先福晉烏拉那拉氏,她通過自個兒之前在府里留下的暗線,出了上千兩黃金,好不容易找到兩個敢接下這單花紅的殺手,錢花了,爾芙卻好模好樣地回到了府里,只有一個小宮女被刺傷,烏拉那拉瑞溪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她曾經有過一筆豐厚的陪嫁不假,這萬余兩銀子不算什么,但是那都是曾經的她擁有的,現在到了弘暉手里,而她此番以側福晉身份入府,雖然烏拉那拉氏一族替她置辦了一份不錯的嫁妝,但是不過是些華而不實的樣子貨,壓箱銀不過五萬兩,她又是在外開鋪子,又是想辦法拉攏自個兒以前的眼線耳目,樣樣花費不小,這次她拿出的萬余兩銀子就是她手里能動用的全部銀錢了,而她傾盡全部安排下的一出暗殺,只傷到了一個小宮女,烏拉那拉瑞溪怎么可能不氣得要死呢!

氣死,偏偏還不能表露出來,還要保持著微笑……

烏拉那拉瑞溪都快被氣成內傷了,偏偏前院清暉閣又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弘暉不知道被誰教唆著,竟然和那些眉目清秀的小太監玩起了手拉手的小游戲。

烏拉那拉瑞溪雖然知道弘暉傷到了根骨,也明白弘暉不可能襲爵,但是心里還是有著幾分妄想和希望的,事事都有萬一,萬一他能傳承血脈,那弘暉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出長子,承襲爵位是在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兒,現在弘暉卻舍棄了香噴噴、軟綿綿的妹子,和那些下賤的小太監勾搭在一起,別說他能不能傳承血脈了,就是他沒有傷到根骨,還能傳承血脈,便是這不成體統的做法就足以毀掉他的所有前程了。

「讓人給前院送信,便說我讓小廚房預備了大阿哥最愛吃的銀絲卷和糯米糕,請大阿哥晚上過來用膳。」烏拉那拉瑞溪強作鎮定地將手里的紙條湊在燭台邊兒燒毀一空,扭頭沖著身旁伺候的大宮女吩咐道。

「主子,大阿哥不喜和您親近,您又何必呢!」綠意是烏拉那拉瑞溪進府以後被安排過來伺候的大宮女,她瞧著自家主子不將心思放在如何討好四爺身上,反而一個勁地往注定淪為棄子的大阿哥跟前湊兒,這心里頭是真著急,何況大阿哥每次過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滿臉不屑的樣子,她也是替烏拉那拉瑞溪覺得不值,所以見烏拉那拉瑞溪又要請大阿哥過來用膳,壓在心底的那些話就再也忍不住了,帶著幾分無奈的勸道。

只不過烏拉那拉氏是弘暉的親母,不論這幅軀殼是誰的,心仍然是烏拉那拉氏的,她哪里願意聽旁人議論自個兒孩子如何不好,即便綠意並沒有說太過分的話,但是聽在烏拉那拉氏耳朵里就如同針扎般難受,她冷冷橫了眼還要勸說的綠意,沉聲吩咐道:「本側福晉怎么吩咐,你照做就是,這些事兒,還輪不到你操心,而且大阿哥不管怎么樣都有我烏拉那拉家的一半血脈,我和他是實實在在的親人,我關心他,再是理所當然不過,你如果還惦記著在我西小院里伺候,那以後就少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

說完,她冷冷地甩著袍擺,轉身往內室里走去。

烏拉那拉氏坐在妝台前,端詳著烏拉那拉瑞溪這張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抬手取過妝匣最底層的一支鎏金步搖簪在了發髻上,這是她特地畫好了花樣,命妶彩坊照著打造的一支步搖,粉中透白的瑪瑙,細細雕琢出大小兩朵芙蓉花,配上翡翠雕琢的樹葉和鎏金銅胎的枝蔓,一縷縷赤金絞絲的流蘇垂下,透著精致,也透著華貴,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以前有一支這樣的步搖,那是她二十五歲壽辰時,弘暉送給自個兒的壽禮之一。

以前她經常簪戴,她相信弘暉一定認識這支步搖。

她雖然不好直白的和弘暉說起自個兒就是烏拉那拉氏的真相,倒不是說她擔心弘暉受不住這個秘密,而是她怕這種匪夷所思的真相,弘暉根本不會相信,反而還會覺得她別有用心,所以她才會選擇這樣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