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2 / 2)

清妾 綰心 2055 字 2020-11-06

她初入王府之時,確實是不想以身量未成的小身板冒險有孕,還曾偷用過避子湯。

爾芙如此做的原因有三。

一來是因為她心里過不去當人小三的那份負疚感;

二來是她更希望為心愛之人生下愛情的結晶,不願做生育的工具;

三來就是她覺得古代生產的風險太大,她不願意拿性命冒險。

不過就算是如此,卻不代表爾芙願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限制了生育的機會。

她好運避過了烏拉那拉氏的算計,而耿格格、武格格等人就沒有那般幸運了,甚至早早過世了,爾芙甚至懷疑她們之所以會不管不顧地走上絕路,做出動輒傷人性命的事情,最終丟掉自個兒的性命,連累家族為之蒙羞,很大可能和她們的日常飲食有關,畢竟體內各項激素失衡,也有可能造成性格極端、暴躁易怒等等心理問題,這都是有科學根據的事兒。

當然,逝者已逝,她也就是在心里胡思亂想一番就丟掉了腦後。

不過在發現這些小把戲之後,爾芙卻更加注重自個兒和孩子們的吃食,每旬都會將日常餐單送去太醫那里過目,就是怕烏拉那拉氏會故伎重演,害了她、害了她的孩子,甚至她連前些年那些堆在角落里落灰的餐單都找出來了,生怕烏拉那拉氏會用什么潛伏期較長的葯物殘害自家的孩子。

所幸,胡太醫和梁太醫齊齊檢查過後,確認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的結果,讓爾芙徹底松了口氣,也大手筆地獎賞了掌管小廚房的小生子,從她進府就是小生子照顧她的吃喝,從未出過疏漏,有這樣一位忠仆在,爾芙表示賞賜再多都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就是爾芙覺得金銀錢財於小生子這般殘缺的人來說,並不重要。

隨後,她又吩咐白嬌替小生子在外收養了幾個性格憨厚朴實的孤兒做養子,奉小生子為父,免得小生子年老體弱的時候,孤苦無依地去榮養庄了此殘生,原本爾芙也沒有考慮過這些,而是有一次她偶然聽身邊伺候的丫頭們眼淚吧擦地說起小生子如何如何凄慘,這才有了這樣的決定。

她從未想過父母兄弟之間的那份親情是那樣淡薄和脆弱……

從小就被家人當做寶貝似的疼愛的爾芙,怎會想到為了養活一大家子人舍棄了身體一部分進宮伺候的小生子,屈膝弓背、忍辱負重地在宮里賺上些賞錢,自個兒一文錢不留地送回家里,結果卻在家里出了個秀才老爺的那一天,那收到了家里托人送到他手里的斷親書。

小生子以前不肯提起自個兒在家里的姓氏名諱是覺得自個兒不配,也是一種自我懲罰的方式,但是從這份斷親書送到他手里的那天起,便是他的姓氏名諱都會剝奪了,甚至連他家族一脈相承的族譜之上,也不會再有他的存在,這意味著他成為了沒有家族和親人的孤兒。

爾芙不懂這時代的人對家族的歸屬感,卻明白被父母兄弟所拋棄的那份痛苦。

當她得知這件事後,她就在征求過小生子本人的意見後,做主將她在現代的姓氏,送給了小生子。

那日起,小生子有了新的姓氏、新的名諱——蘇生。

名字取得有些敷衍,並非爾芙不能替他選個更加有深意的名字,而是小生子以自個兒的身份卑賤為借口,一一拒絕了,最後用蘇氏之姓和他已經用了好些年的小名,組成了這么一個有些不著調的名字。

不過即便如此,小生子也高高興興地在院里擺了一桌席,請院里的宮婢仆從都吃了一頓,以慶祝自個兒又有了一個如意隨心的好名字。

一個又字,道盡了他心底的無限委屈。

也正是因為如此,爾芙才會想起托身處府外的白嬌娘替他在外收養些孩子,那些流落街頭的乞兒,本就是衣食無著,有了屬於他們的親人長輩和家,於這些浪跡街頭的乞兒和小生子,皆是喜事。

只是可憐小生子剛得的賞賜,還沒在手里捂熱乎呢,便統統送出府去安置孩子了。

對此,爾芙並沒有干涉,也沒有打算替小生子出錢養兒子。

因為誰的孩子誰養,天經地義。

不過就算是手里的賞賜都成了養活孩子的銀錢,小生子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就在爾芙的思緒沉浸在過往瑣事中不可自拔的時候,已經養好傷的詩蘭捧著熱過兩次的燉盅,苦著臉湊到了她的身邊,輕聲提醒道:「主子,生公公送來的紅棗蓮子羹,您趁熱喝幾口吧!」

「先放放吧。」爾芙撂下手里已經許久未曾翻動過的記檔冊子,嘆氣道。

她有時真懷疑自個兒是老了,不然為何總是想起那些過去的瑣事,這讓她很煩惱,畢竟過往瑣事里的苦澀和辛酸太多太多,每每想起,總是會讓她的心里如同壓上千斤巨石般沉重,且這種情緒會縈繞在心頭許久不散……

詩蘭撂下燉盅,卻並沒有放棄勸說爾芙,堅持道:「主子,您從晨起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過,這身體怎么能熬得住呢,再說這蓮子羹都熱過兩遍了,再熱就真的不能吃了,您最是愛惜糧食,這大半宿才熬好的這點吃食,您更是舍不得浪費了!」

說完,她就將泛著甜香的燉盅,揭開了一條細縫,讓爾芙能聞到那股誘人的味道。

小生子親手燉的紅棗蓮子羹,一向是爾芙比較偏愛的食物,也是她最常用的補品,聞著這股熟悉的味道,雖然她還是提不起精神來,卻到底沒有再拒絕,示意詩蘭將燉盅和碗筷擺在手邊,起身走到內室里洗洗手,也不管銅盆里的水是不是太涼,往臉上撲了撲,打著哈欠地回到了桌邊。

掌心大小的白玉瓷碗,配上晶瑩剔透的紅棗蓮子羹,倒是相得益彰。

她眉頭輕蹙地端起了已經放好湯匙的瓷碗,指著一旁還剩下大半的燉盅,輕聲吩咐道:「我今個兒沒什么胃口,你將這燉盅拿下去,和大家伙兒分分吃了吧,不然就真的要浪費了,也白費你這前前後後跑這么許多趟的心思了。」

說完,她就擺擺手,將身體才剛剛大好的詩蘭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