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4章(2 / 2)

清妾 綰心 2073 字 2020-11-06

那么已經被宣布死亡的弘暉就會死而復生地回到四爺府里,而且還是以世子的身份,這樣的結果是四爺欣慰,烏拉那拉氏滿意,弘暉也會很高興,應該只有她會不高興吧,畢竟她白白背了那么久的背鍋,還搞丟了屬於弘昪的世子之位。

隱匿下那封書信……

最好的情況就是保持著現狀不變,最壞的情況就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其實這選擇並不困難,爾芙呆坐在原地不動,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個兒內心復雜的情緒罷了,既然她已經讓趙德柱去請陳福過來,那么她的選擇就已經很明確了,她並不是個以德報怨的聖母,她只是做不到如烏拉那拉氏那般隨意處置一條生命罷了。

想到這里,她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自嘲似的咧嘴兒笑了。

「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就在此時,一道悅耳清脆的聲音,打亂了爾芙的思緒。

爾芙聞聲看去,笑著搖了搖頭,對著額頭掛汗的詩情,柔聲吩咐道:「我都忘記讓你不必准備熱水了,因為我一會兒還有些事要交代陳福去辦,這樣你先領著人將浴桶挪到屏風後面去吧,讓我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說著,她一臉歉意地指了指暖閣地當間擺著的鑲銅箍雕牡丹花的浴桶。

因為她喜歡泡澡,連她屋里的浴桶都比其他人屋里的浴桶要大一圈,這會兒浴桶里滿是熱水和花瓣,單憑詩情她們幾個小丫頭想要挪到旁邊,還真是挺費勁的。

「好吧!」爾芙的話一出口,詩情的聲音就明顯低落了許多。

爾芙歉意地笑笑,畢竟是自個兒看過那封書信後,太過緊張,這才會徹底忘記了自個兒之前想要洗漱休息的打算,讓詩情她們白忙活了一場。

她又將那封被自個兒塞到暗格里的書信來來回回地翻看了好幾遍,甚至還將弘暉之前寫給四爺的一篇祝壽賦翻找出來,對比了下筆跡,確認是弘暉的親筆後,這才重新坐回到了書案後。

這事兒真是比戲還精彩了,跌宕起伏,峰回路轉!

原來這封從恩濟庄送到府里的書信,正是弘暉親筆所書的求救信。信里,弘暉將自個兒這一路是如何逃出狼窩,又入虎穴的過程,詳詳細細地描述了一番,更用很長篇幅地表達了他是如何後悔自個兒的所作所為,希望四爺能原諒他的過錯,盡快救他出火坑。

是的,死在海邊小漁村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弘暉,僅僅是一個佩戴著弘暉貼身玉佩的路人甲而已。

霍老五用麻葯將弘暉麻翻以後,便將弘暉貼身佩戴的金鎖和玉佩給賣了,而弘暉本人則被他賣給了當地的一個大戶,那戶人家的老爺有著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又不願意去那種提供特殊服務的場所,便出大價錢買了個獨屬於自個兒的大玩具。

弘暉醒來的時候,見自個兒衣衫齊整地躺在一間布置考究的廂房里,身邊還有個眉眼齊整的小丫鬟伺候著,再聯想到自個兒之前突然昏睡過去的情況,他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他並沒有莽撞行事,而是小心翼翼地和小丫鬟攀談起來,一番旁敲側擊之後,總算是搞明白了自個兒的處境。

一時間,他都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在做一個特別荒誕不經的噩夢了。

不過弘暉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所擊垮,他很是果斷地選擇了逃跑,也虧得他的拳腳功夫一直都不曾丟掉,不然他還沒跑出院門,便得被那些護院給抓回來。

弘暉跑是跑出去了,但是身無分文。

所幸這天底下也不全都是壞人,他幾經波折,也算是大難不死了,總會遇到三個、五個的好人幫幫他。

弘暉先是遇到了一個胖圓臉的好心嬸娘,資助給他衣食,還很是熱心腸地留他在家里住了兩日,讓他避過了大戶人家派出來追攆他的那些護院,隨後又遇到了一個頗有些江湖氣的雜耍班子,讓他能一路走出江南水鄉。

至於去恩濟庄送信的學子,已經是他遇到的第好幾撥好人之一了。

雖然弘暉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公子哥,但是他的見識遠不是山野小民所能比擬的,再說他的學識也是數位大儒精心教導的,當他和帶他走出江南水鄉的雜耍班子分開之後,便化名金暉,憑借著不俗的文章和見解,成為了一位教書育人的私塾先生。

而去恩濟庄送信的那位學子就是私塾里的一位學生。

其實原本弘暉是打算直接找到當地衙門表明身份,讓當地衙門派人護送自個兒返京的,但是他想到自個兒能夠證明身份的貼身玉佩不見了,也怕府里的某些人會搶在自個兒回京前派人暗害自個兒,他就放棄了這個打算,正巧私塾里有這么一位學子要進京備考,便托他替自個兒往恩濟庄送去了這封求救信。

之所以不將求救信送去府里,也是怕被府里的有心人截下。

說白了,弘暉防備的人,正是爾芙這位收到求救信的人。

爾芙在看過求救信後,便想明白了這里的來龍去脈,她是可以將這封求救信截下,不告訴任何人知道,再派人去除掉弘暉,但是到底是過不了心底的那關,所以她才會讓趙德柱去請陳福過來,果斷些做出選擇,也省得她左思右想地浪費心思了。

想明白了這點,爾芙臉上的神情,更顯坦然了。

當陳福匆匆從前院趕過來時,她也不和陳福繞彎子,直接將求救信拍在了陳福跟前兒:「看看吧,這是通過恩濟庄轉過來的一封求救信,我瞧著字跡似是弘暉的,而且信里的內容,也和你之前調查結果對得上!」

「什么?」陳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爾芙表示自個兒看到這封求救信的時候就是這種反應,驚訝極了。

「這封信是什么時候收到的?」陳福雙手微抖地攥著信紙,一臉震驚地問道,那模樣就好似看見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一般。

對此,爾芙也並不見怪。

四爺對弘暉有多看重,對真相的求知欲就有多濃,逼迫陳福的腳步,也就有多緊,也就是陳福的心理素質高,不然早就被四爺逼瘋了,此時看到這封求救信,陳福仿佛看到了自個兒能活到明年的希望,如何能夠不驚訝呢!

爾芙笑笑,將之前詩蘭和自個兒說的話,對陳福復述了一遍。

再然後,她就攤攤手,笑著給陳福下了逐客令,道:「我也就知道這么些,在其他的事就需要你自個兒去調查了。」

說句心里話,爾芙是真不願意和前院這些專門伺候四爺的人打交道,走得太近了吧,四爺會疑心你的用意,走得遠些吧,又怕這些人在四爺跟前兒給你下絆子,反正就是近也不好,遠也不行,為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