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4章(2 / 2)

清妾 綰心 2068 字 2020-11-06

四爺聽完,冷冷笑著,卻也沒有多言,只是讓春喜和詩蘭一塊將還要說話的烏拉那拉媚兒拉到了前面的上房關起來,便將還在外面候著的梁太醫叫了進來,先是讓梁太醫替小格格檢查脈象,待到梁太醫過來答話,他這才開始冷著臉問話。

「微臣實不知做過什么讓烏拉那拉格格誤會的事兒。」梁太醫滿臉苦澀的叫屈道。

「那你為何不讓身邊葯童去給福晉、或者給本王報個信兒呢!」四爺繼續問道。

「飄雪苑為內院所在,微臣身邊跟隨的葯童雖然還未蓄須,卻到底是成年男子,怎么好隨意走動,更何況這飄雪苑的院門,早早就落鎖了,微臣人微言輕,怎么說動讓守門仆婦為微臣一小小太醫開門放行,而且微臣也沒有想到烏拉那拉格格會忌憚微臣到如此境地,竟然連問都沒有問過微臣一聲,便直接命人用烈酒替小格格擦拭身體降溫,不然微臣就算拼得這條性命不要,也不許這種草菅人命的行徑在微臣的眼前發生。」梁太醫鎮定答道,這是他發現烏拉那拉媚兒用烈酒替小格格擦拭身體以後,又不肯盡快替小格格洗去身上殘存烈酒,讓他這位太醫上前看診時,便想出來的辯解之詞,其中條理清晰,且毫無破綻,他不信如此,四爺還會遷怒到他這個在廊下被罰跪近兩個時辰的倒霉太醫。

「梁太醫所言,可有不實之處?」四爺強忍怒氣,扭頭對著小格格的其中一位奶嬤嬤趙氏問道,這個趙氏就是從傍晚就一直在烏拉那拉媚兒房里伺候小格格的證人。

奶嬤嬤趙氏聞言,渾身一顫,噗通的一聲就跪倒在了原地。

瞧見奶嬤嬤趙氏這般驚慌無措的反應,四爺哪里還不明白梁太醫的所言所訴,皆是事實,他有些無語地扶額,卻也沒有忘記讓梁太醫起身,示意他繼續去照顧小格格,而四爺自個兒,則冷著一張臉,沉聲質問著奶嬤嬤趙氏為何不阻止烏拉那拉媚兒近乎胡鬧的做法。

奶嬤嬤趙氏亦是滿臉無辜和無奈,烏拉那拉媚兒那勁勁兒的勁兒上來,誰能勸住。

她和春喜二人不是沒有阻攔過烏拉那拉媚兒,也曾勸烏拉那拉媚兒讓太醫看過這種民間老百姓自個兒琢磨出來的土方子是否可信,不過烏拉那拉媚兒連春喜這個近身侍婢都打了兩個耳光,她哪里還敢死命攔著,內務府將她推薦進四爺府里來做奶嬤嬤,她還指望著能趁機一直留在四爺府里呢,還指望著做小格格出嫁後的管事嬤嬤呢,她怎么可能激怒烏拉那拉媚兒,激怒這位飄雪苑的女主人。

當然,現在這種時候,這種心里的小算盤就不好直接告訴四爺了,好在四爺也沒有想要追究她這個不能阻攔烏拉那拉媚兒胡鬧的奶嬤嬤,只是擺擺手,便讓她下去了,趙氏邁步走出房門,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她之所以敢站在梁太醫的一邊兒,證明梁太醫所言不虛,也是她已經從梁太醫所言之中猜出小格格的根骨有損,以後就是個一股風就可能會丟了小命的病秧子,不然她還是會想辦法替烏拉那拉媚兒遮掩幾句的,總不能讓梁太醫輕而易舉就將所有黑鍋都甩到烏拉那拉媚兒的身上。

「烏拉那拉格格親自撫育格格就已經是逾制,這次又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以後還是讓小格格跟著奶嬤嬤們吧。」房間里,僅剩下爾芙和四爺、以及梁太醫和詩蘭等人後,四爺終於說出了對烏拉那拉媚兒的處置辦法,禁足半月,抄經十卷,並罰月例半年,另將小格格移居旁邊院落,不准烏拉那拉媚兒這個蠢女人再在小格格身上指手畫腳,這懲罰不能說不重,卻也比爾芙想象得要輕了許多。

不管烏拉那拉媚兒的本意是好是壞,她差點要了小格格這條性命是真,但是四爺卻能夠放烏拉那拉媚兒一馬,還得說是得虧了她之前在四爺跟前刷足了慈母光環的效果,不然烏拉那拉媚兒就是個被送去家廟清修終生的下場。

「勞煩梁太醫多用心照顧著吧。」四爺帶著幾分疲倦的站起身來,拍著梁太醫的肩膀,誠懇拜托道,他知道梁太醫是整個太醫院里最擅長兒科一道的太醫,如果連梁太醫都保不住小格格這條性命,那么太醫院的太醫和御醫都保不住了,也許其他太醫手里有可能有其他秘方,但是四爺也不願意多做期盼了,他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臉上藏都藏不住的憐憫之色。

當然,四爺也沒有讓人去將進宮請御醫過來替小格格看診的人攔回來,他心里隱隱期盼著,興許那些伺候聖體康健的御醫,手里有什么密不外傳的秘方能夠救了小格格,沒有任何一位父母是舍得放任子女病著不管的,也沒有任何一位父母舍得孩子頂著痴傻呆兒的名頭過完一生,即便這個父親是心堅如石的四爺。

「懶得回前院了,爺去正院休息了,有消息就盡快打發人過來回稟。」走到院里,四爺示意蘇培盛將手里拎著的燈籠交到詩蘭的手里,輕聲吩咐道。

說完,他就扶著爾芙往外走去,徑直奔著正院去了。

走在寧靜昏暗的小路上,四爺扶著爾芙胳膊的大手越攥越緊,眉頭也是越蹙越緊,雖然他明知道這件事怪不到爾芙頭上,他也不信烏拉那拉媚兒那些如同瘋狗似的逮誰咬誰的瘋話,但是他心里還是想問問,問問爾芙是否會覺得小格格攔了小七的路,他知道他這些日子對小格格的過分在意,讓府里各院的女人都有些嫉妒,這會兒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了烏拉那拉媚兒自尋死路的做法拍手稱快,可是他卻不希望這些人里有爾芙在,他希望他看重的爾芙一直是那個心性純善的好姑娘。

不過越是看重,他就越是會患得患失,比如此時。

正在四爺要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爾芙有些微涼的小手覆蓋在了四爺抓著自個兒胳膊不放的大手上,動作輕柔的將抓著自個兒胳膊玩命使勁的大手拉開。

月光樹影下,她微微昂首,深情的望著垂眸看向自個兒的四爺,溫婉笑著,柔聲安慰道:「你還在擔心五格格的病情吧,其實小格格的身體,也未必就真的如梁太醫說得那般不濟事,這些太醫都是喜歡這種大病往輕了說、小病往重了說,便是沒病,也要說你身體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需要仔細調理,所以你大可以放輕松些,而且就算是小格格留下病根兒,好醫好葯調理著就是了。」

說完,她又笑著拉起了四爺的手,兩人就這樣手拉手地回到了正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