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他驚呆了，那張臉，居然與他在黑暗空間所看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略顯得青澀，而那一張臉，則是布滿了滄桑。

但相同的是，這兩張臉，都與他一模一樣，看到他們，好似就看到了自己，那是萬古歲月前的自己嗎？

重樓心神震撼，看到他，原本昂揚的戰意頃刻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迷茫以及恐懼……

重樓繼任黑暗至尊的時候，便看到過這樣的場景，看到過自己不同的容貌，或是蒼老，或是稚嫩……

仿佛無盡輪回一般。

而現在，重樓發現，守護在域外戰場邊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此時重樓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天地棋盤，他以為自己已經跳出了棋盤，可現在看來，依舊只是一顆棋子。

一顆被命運安排的旗子，無法反抗，更無法看清現實，永遠都不能跳出去，任人操縱，而自己，只能無奈的妥協。

「不！我絕不相信命運！」重樓忽然一聲吶喊，他站了起來，原本的恐慌之色一掃而光，剩下的全是濃濃的堅韌，既然不在迷茫，既然堅定了目標，那注定要一直向前，黑暗至尊的力量完全彰顯而出。

「我不管你是誰，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不能擋住我前進的道路。」此時的重樓意氣風發，紅發飛揚。

一步向前，瞬間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重樓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卻是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那種感覺，好似穿透了空氣，看似存在，實際上像是在無數個世界之後，更像是無盡歲月前所留下的幻影。

他們二人彼此對望，但卻不在一個世界當中，盡管能夠看見彼此。

大手穿過，連帶著重樓直接走了過去，就在二人身體重疊的那一剎那，他心頭忽然生出一種明悟的感覺。

重樓閉上眼，就算我現在是旗子，就算我現在依舊不能跳出天地棋盤，但我有信心，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堅持，那一定有機會跳出去。

此時，重樓的身上充斥起了濃濃的蒼涼荒古之氣，沖天而起。

而遠在無盡星域當中的虛空中，兩個老者瞬間睜開了眼，穿過無數蒼穹，直接看向域外戰場之路。

「很好，終於有人要來域外戰場了嗎，你可要快點，我們都等著你呢！」老者說完此話，閉上眼，消失在虛空當中。

而重樓，則盤膝於地，腦中進入一種空明狀態。

猛然間，一個老者出現在重樓的面前。

二人對望，眼中各有異樣的光芒，靜靜的看著，光芒交織，展現出萬種光華。

「你認識我？」重樓平靜的開口。

「我就是你，何來的認識一說。」那老者開口了。

聞言，重樓笑了。

「這就是域外戰場的考驗嗎？如果這就是考驗，那對我來說，毫無難處。」

重樓說完此話，周身光芒閃爍，同一時刻，他盤膝在地的身體也瞬間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一個與他之前一模一樣的身影留了下來，安靜的坐在域外孤橋上，似乎沒什么變化，而是因為，他在等這一個人，等著這一世的他失敗後的下一個輪回。

重樓走向了一道門，一道通往域外戰場的門。

這門，與進來的門一般無二。

兩道門中只隔了一座橋，相距不遠。

無數的骸骨幾乎要堆滿了域外戰場之路的下方，地上鋪著慢慢一層，他腦中回憶，想象著無盡歲月當中，無數的修士前仆後繼的到了這里，最後掉了下去，接著慢慢死去，

這是何等的悲壯，何等的滄桑，但盡管如此，依舊有著無數的修士前來，想要跨越過去，超越自我。

我走過這里，看到的是我的身影，如果是別人，恐怕也會看到未來的自己。

一切都仿佛是幻境，卻真實殘酷，通往域外戰場的路，不會平坦。

「看來從這里走過去，穿越那道門，就到了域外戰場。」重樓目光閃爍精芒，看著前方，心頭思量，只是短短的時間，就有無數的念頭出現。

「必須過去！」

斷路與否，都必須過去，哪怕粉身碎骨。

沒有退路，也不能回頭，重樓心思閃動，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站在虛空中，腳下是域外孤橋的最後一段。

退路封死，只能上前，這傳送通道之內，連接兩個世界，若不是域外孤橋已斷，又怎么會在下方峽谷內增加這么多冤魂。

恍惚間，重樓明白了，自己進入了這里，便沒有退路可走，無法進入域外戰場，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重樓看著前方，仿佛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隔絕著他，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

重樓動用神力，勁風出現，這一刻，虛空中傳來呼呼作響，聲音不是從其他地方傳來，而是來自重樓的腳下，像是波浪一般，緩緩擴散，層層疊疊，盪漾開來……

重樓毫不猶豫，腳下猛然一瞪，他腳下的域外孤橋，瞬間斷裂，就在他起身的一剎那，『轟』的一聲掉了下去，從此這條域外戰場的路不會再向重樓開啟。

重樓身體飛向了虛空，不曾睜開眼睛，好似忘了自己在哪里，強大的慣性力讓他虛空中橫沖直撞。

猛然間，重樓腳步連踏，似乎是在借力，他奇怪的發現，自己好似如履平地，根本沒有踩踏在虛空，而是直接走過去一般。

「過去……過去，過去推開那道門，推開他。」

重樓的耳邊傳來碎碎念，但這次，重樓沒有感到煩惱，相反的是，臉上全是微笑，因為，這是無數身隕於的人托付給他的希望。

「只有我能過去，一定戰無不勝！」

忽然間，心頭深處一股明悟，頓時懂了許多，到現在他才看清，這扇門，根本不是傳送陣，而是一個蛻變之地。

「轟隆！」重樓再次以一踏，轟然間落地，他穩穩的停了下來，回首看向身後，那些白骨已經消失，好似一場幻覺，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存在，

「域外戰場!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