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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余抿唇，如果是之前，他一定能理直氣壯地說，阿洺一定愛你，但是現在，在他什么都知道了之後，在他終於知道棧伊介意什么之後，他忽然也不知道阿洺的想法了。

「我和榭洺是在大學認識的，當時怎么說呢，我很不受大家歡迎，手，沒有朋友，甚至連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人都沒有，和可悲是吧。」棧伊忽然笑了，她的笑，充滿了悲傷。

容余坐在一旁聽著，棧伊願意和他說，應該不是有過信賴他。而是已經憋得太久，她需要找人傾訴。

「我當時住在宿舍里，但她們都覺得我不正常，提出很多次換宿舍之後，我覺得很煩，我就單獨住到一個宿舍，那個宿舍還沒有人住，我很滿意。」

「她們覺得可以脫離我了，我也覺得不用再受她們的拖累。」棧伊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就是在我搬著東西往另一棟宿舍樓走時，遇到了榭洺，榭洺在大學就是現在差不多了，話很多，就喜歡講那些天馬行空的東西，他當時正在追別的女生……」

容余聽到這里笑了，「我以為阿洺只喜歡過你一個人，原來是喜歡過很多人了。」

「嗯，他很容易喜歡上別人，他當著我的面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聽不懂，也懶的聽……可能就是這樣，我讓榭洺注意到了，他曾經的目標，就是把所有他認為好看的女人追光。」

容余笑著搖頭，「確實是他的作風，之前的阿洺不是還不是男人，只能說是一個男孩。」

「嗯，是，就是一個有永遠用不完精力的大男孩，但我在同齡人里已經是成熟的，所以當時對他很厭惡。」

棧伊陷入懷念的眼睛，是溫柔的。

「但是後來，很戲劇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從小到大沒有接受過太多的關懷和愛，所以他的愛，他對我的關系，徹底讓我淪陷了。」

棧伊目光悲傷，帶著濃厚的蒼涼，「容余，你知道么。」

「攻陷一個人，從心里攻陷，又是根本不需要很華麗的東西，說不定只是一句真心的關心，就淪陷了。」

「常年陷在黑暗中的人，最渴望也最害怕陽光和溫暖了，因為這些，一定是可以摧毀我們的東西。」棧伊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指甲重重摳著掌心。

棧伊眼眶很紅，但是沒有一滴眼淚，她清冷地笑著，「然後我就愛上他了，控制不住的，一發不可收拾的，就那樣愛了。」

「再之後，偶然得知，他不喜歡孩子，他以後要做丁克族。」

後面的劇情，容余大概就能猜到了，「你懷了他的孩子，他說不要？」

「嗯，是在一次我灌了他很多酒，想聽他酒後吐真言……」棧伊忽然撐著額頭笑了，那笑聲讓容余聽著心疼地要命，棧伊搖著頭說道，「果然啊，酒後吐真言。」

「他說他不要孩子，我說我的呢，他說誰的也不要，棧伊的也不要，然後我問他，那如果我已經懷上了怎么辦，他沒有一絲猶豫，都不用多想，他說打掉。」棧伊地眼睛干澀的難受，但就是哭不出來。

「當時，在很多人心里，他已近很愛我了。」

棧伊轉頭看向容余，「如果已經很愛我了，為什么不要我們孩子？你現在還敢說他是真的愛我么？」

「當時，因為我愛他，我幫助了他很多，一切他需要的但是得不到的，我都會用我的後台，動用我的關系，幫助他，我喜歡他的笑容。」棧伊眼神空洞，像是一個已經丟失了靈魂的人，讓人心疼到極致。

棧伊繼續說道，「你說他不是狼心狗肺么，你說他這樣的人，我是不是該一槍殺了他，你說，他究竟還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戀的。」

「難道就為了這種害死人的愛情，這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得到的愛情，然後，放棄一切？」棧伊迷茫地說道。

容余眼睛看著地面，「棧伊，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認為的酒後吐真言，不是阿洺最真實的想法。」

「那什么才是？難道是等他醒了，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騙我？然後讓我去打掉孩子？！」棧伊忽然有些狂躁，「那是我的孩子！是我最寶貴的孩子！」

「要不榭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棧遲不會被軟禁，我不會受制於傑克！給他賣命，天天做著讓自己惡心的事！」

容余揉著自己的頭發，這是第一次，最擅長安慰別人的他，居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現在也好了。」溫席眼眸里已經沒有多余的情緒，「剛才傑克給我下了命令，必須要了榭洺的命。」

棧伊看著手里的槍，抬眸，似乎還能看到樹上的彈孔，「縱然我現在恨他恨到極致，可是那份愛，還是有的。」

「縱然恨的那么濃烈，可讓他死，還是有些為難我的。」棧伊無奈地笑著，「棧伊如果已經出事了，那我也沒什么好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