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目，瞧著凌冽望向石碑的眼眸如此眷念深情，不由想起曲詩文說過的話，凌冽的命是他母親救的。

陽光漸暖地灑在他身上，可是此時此刻，她眼中最為耀眼的光芒卻是他。

花束跟香檳都擺上了，卓然卓希分別守在左右兩邊安靜地等待。

慕天星從輪椅後面走到了凌冽的身側，對著照片上的女人鞠了一躬：「阿姨，我叫慕天星，今天是您的忌日，我跟凌冽一起過來看您。」

她說完，便拉起他的一只大手，緊緊握著，安靜地陪著他。

恍惚之間，她也會想，如果時光能夠就此停止的話，她跟凌冽就這樣和諧地作伴，也挺溫暖。

可是這樣的想法不過剎那就被自己否決了。

凌家跟慕家的婚約，在長輩們的默契下誕生，如今也在長輩們的默契下不復存在了。

而她跟凌冽，也從未婚夫妻的關系，變成了現在這般、算不上是朋友的朋友。

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凌冽。

他對她來說，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的人。

風兒輕輕吹，偶有幾只白色的小蝴蝶調皮地繞在他們眼前，翩然舞動。

慕天星忽而側目，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叔，你會不會忘記我？」

凌冽也抬起目光仰望她。

她所在的方向，永遠都是有陽光投射過來的方向，閃耀、溫暖、明媚、滿載著希望。

慕天星又道：「明天回了m市之後，我回慕家，大叔回紫微宮，從此以後，我們的生命還會不會有交集？」

他凝視她的眼，依舊沉默。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這樣四目相對著，似乎要把對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處輪廓都深深刻在心上，似乎不論如何怎么都看不夠，似乎眼前除了彼此就再也看不見世間萬物。

直到卓然的手機鈴音響起，凌冽這才先撤回了目光，也放開了緊握的她的小手。

「四少，剛才倪少來電話說，清璃苑准備了午餐，邀您跟慕小姐一起過去。」

回城的路上，車里沒有人開口說話。

可是凌冽卻不知何時拉上了慕天星的手，而慕天星也沒有拒絕他。

兩人並肩坐著，兩只後腦勺彼此對立，各自朝著窗外看著，這樣的氣氛實在有些詭異。

卓希心里很是著急，他自然是希望慕小姐可以留在四少身邊，哪怕沒有婚約也沒關系，他們還可以自由戀愛，再結婚的。

車子駛到某交叉路口的時候，卓然靠邊停了下。

「四少，要帶慕小姐一起去嗎？」

左邊，是回酒店的路。

右邊，是去清璃苑倪家的路。

自從凌冽6歲失去母親之後，倪家便像是凌冽的背後娘家，倪子洋夫婦對他如同親孫，凌冽也不知其中緣由，卻由衷感激多年。

他凝視慕天星漂亮的小臉：「你要去嗎？」

去了，就是去見他的娘家人。

見過了他的娘家人，他便再也不會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了。

慕天星望著他復雜的眼神，一顆心，就這樣砰砰跳了起來，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