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睡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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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很遠,又隔著門板,她並不能確定那些腳步是否朝著樓上的房間方向走了過來。

她又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確定門外再沒有任何聲音,才伸手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隙。

小腦袋剛剛探出去,就被從樓梯口那邊走過來的高大身影,遮住了眼前所有的光亮,因為她半躬著腰,最先入目的就是那雙黑色的男士棉質拖鞋,然後是熨燙的幾乎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西褲,白襯衫,以及那張刀削斧鑿般精致容顏。

他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邁著沉穩的闊步,幾步走過來時,垂下漆黑深邃的眸光,居高臨下的看著露出半顆小腦袋的女孩。

她如海藻般的秀發過了肩膀,又恢復了剛剛認識她那會的大致樣子,帶著飄飄的仙氣,干凈的特別不食人間煙火。

因為孕期反應很大,幾乎都吃不下什么東西,又被禁了足,只能在這棟別墅里活動,一整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要不就是刷劇玩手游,整個人相比剛剛懷孕那會消瘦了很多。

「聽到聲音了嗎?抱歉,我把鑰匙落在軍區辦公室里了,又急著和幾個從京城過來的部下討論事情……」他頓了頓,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動聽魅惑,「嚇到你了嗎?」

這個男人永遠都可以在細枝末節上,做到無微不至。

就像現在,他怕她會因為那些凌亂的腳步聲而感到害怕,即便急著和幾個從京城過來的部下討論事情,也沒忘了上樓來確定一下,她睡著或者是醒著,害怕或者沒害怕。

「還好!」

喬漫精致小巧的五官上幾乎看不到任何情緒,溫溫淡淡的幾乎難辨深淺,她站直身體將門徹底拉開,將整個人徹底暴露在他的視線內,唇角漾出一抹疏而有禮的淺淡笑意,「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睡了,你自便。」

說完,就笑著退了回去,並關上了房門。

她靠在門板上,聽著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緊貼著門板的背脊一點一點的滑下去,直到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窗外是被深黑的夜染得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各色景觀燈和高桿路燈散發出的昏暗光線,她看著看著,突然就想起了嫣兒需要保外就醫的那天,他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情侶甚至是夫妻之間的安全感,並不是來源於愛,而是偏愛,只有確定自己是那個人的例外,才會有恃無恐,才會安心。

她也承認,她確實仗著自己是他心里的那個例外,所以向來有恃無恐。

所以那么多次的有恃無恐都過來了,好像也不差這一次了。

想到這里,她微微垂頭,從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白色的葯瓶,五指慢慢收攏握緊,用力到幾乎泛白。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她才從地板上站起來,趿拉著拖鞋走到床邊爬上去。

落地窗的窗簾沒拉,她面向窗外的方向,看著那些景色慢慢進入了熟睡。

……

紀雲深和幾名從京都連夜飛過來的部下討論完事情,已經是凌晨的兩點三十四分了。

他關了棚頂的主燈源,只留下了牆角上的一盞壁燈,散漫下的光線,幾乎將他淹沒包圍,融進了窗外繁華夜景所衍生出的寂寞中。

別墅的客廳恢復了以往的寂靜,他沒著急上樓,背脊深陷沙發的靠背中,休息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站起身,抬腳走到落地窗邊。

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一雙深邃銳利的眸子,隔著繚繞的青白煙霧,看向黑色天幕上閃著光的月亮和繁星。

英俊的五官和修長指骨間的猩紅一點,在因為室內外溫差而掛上一層模糊水霧的窗玻璃上,顯得更加的氤氳迷離。

抽完一支煙,將煙蒂按熄在透明煙灰缸里,才轉身往樓上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了兩步,放在褲袋里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他下意識的看向客廳牆壁上的英式掛鍾,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凌晨的兩點五十五分。

這么晚了,會是誰?

他的大手從褲袋里掏出手機,在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所顯示的名字時,本來很舒展的眉頭,慢慢的蹙起。

過了兩秒,或者是五秒後,他才喉結滾動了一下,滑下了接聽鍵,「晗兒,這么晚了,有事嗎?」

紀晗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抖,還有濃重的鼻音和哽咽,像是驚嚇過度後才會有的反應,「阿阿……深,剛剛奶奶下樓滑……滑倒了,不…不小心從樓梯滾了下…下去,家家……里的佣人又全都放了…假,我…我已經打了…打了112叫救護車,你…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我我……我害怕。」

那些隱忍的破碎聲音,在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後,變成了綴泣,甚至愈演愈烈。

紀雲深在紀晗說了奶奶不小心從樓梯滾下去時,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大腦空白了好幾秒,才調轉腳尖,朝著別墅門口走去。

他握著纖薄手機的大手用力到泛白,幾乎脫口而出,「家里的樓梯不是都鋪了防滑地毯,奶奶怎么會突然跌到?」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在浴室里洗浴,水聲大我什么都沒聽見。」

紀晗蹲在頭部出了大量鮮血的周蘭清身邊,正對面是落地窗玻璃,燈影偏暗,可角落里的壁燈影射出來的光線,卻將她的一張臉在窗玻璃上全部映照了出來,那上面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卻讓人覺得有些陰森可怖。

「我從這里趕過去,估計救護車已經到紀宅了,我現在開車直接趕去軍區醫院,你跟我描述一下奶奶現在的狀況。」

他從門廳衣架上拿過那件深藍色風衣外套,就急匆匆的朝著別墅外走去。

夜風穿透話筒,傳到對面的紀晗耳里,變成了輕微的嘈雜聲音。

她五指穿過深黑如海藻般的秀發,雖然聲音帶著鼻音和哽咽,可眼睛卻很干,連一點濕潤的感覺都沒有。

「奶奶的頭部出了很多血,流了一地,腿好像摔斷了,其他的地方,我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損傷。」

凌晨兩三點的夜風很大,打在男人蒼勁有力的雙腿上,是刀割般的痛楚。

可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盡量穩著聲音說道,「晗兒,你聽我說,你現在一定要冷靜。」

「好,你說,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