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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漫懷孕初期的時候,有妊娠糖尿病,到了後期,尤其是最近要臨盆的時候,又變成了低血糖。
雖然吃了早餐,但由於路上車子的顛簸和天氣太熱的緣故,她這會覺得頭很暈,又很想吐。
總之很不舒服,只想躺下來休息一會。
可周蘭清看起來很開心,紀雲深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她不忍心打斷。
就像他說的,依照周蘭清目前的身體狀態,可能都挺不過明天,或者明年。
讓他們祖孫好好享受現在的溫情時刻,不要像她那樣留有遺憾,大概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她坐在一旁,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微笑,可能是她的臉色太過蒼白,紀雲深發現後,也沒陪周蘭清多聊很久,就找了個借口帶她上樓去休息了。
紀晗下樓後,一直在廚房忙著切水果,等到把切好的水果端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只剩下周蘭清,和打掃衛生的阿姨。
她頓在那里兩秒,隨後神色如常的走過來,「奶奶,阿深他們呢?」
將水果盤放在茶幾上,又溫溫淡淡的補問了一句,「上樓了?」
周蘭清滑動輪椅,面朝向茶幾旁邊的紀晗,「嗯,漫漫懷孕辛苦,折騰了一路有點不舒服,臭小子可能心疼了,就領著她上樓去休息了。」
「哦,這樣啊。」
紀晗委委屈屈的嘟起嫣紅的唇,深黑干凈的瞳眸里,泛著細細碎碎的光亮,「可惜,我給他們精心准備的水果都吃不到了。」
「晚上再幫他們准備吧,小深說今晚不走,現在,奶奶幫他們吃我孫女精心准備的果盤。」
周蘭清伸手滑動輪椅過來,拿起一顆葡萄喂到嘴邊,吃進去後,滿意的點著頭,「嗯,我孫女准備的葡萄就是不一樣,好甜啊!」
紀晗委屈的神色逐漸轉為喜悅,她伸手理了理周蘭清滑落到耳邊的發絲,「奶奶,我就知道您對晗兒最好啦!」
周蘭清笑笑,「嗯,你知道就好。」
「好啦,晗兒知道了。」紀晗笑著說完,就看向了牆壁上的老式掛鍾,「奶奶,到吃中午葯的時間了,我去給你拿。」
紀晗說完,剛剛轉過身,垂在身側的手就被周蘭清握住,「晗兒,奶奶不想吃葯了,吃了也沒作用。」
「奶奶乖,不吃葯病怎么會好?聽話,嗯?」
也許是病得嚴重,所以總覺得越吃葯身體越差,甚至有的時候會頭暈耳鳴,產生幻覺。
「好,我知道了,你去拿葯吧,奶奶要快點好起來,看著我美麗的孫女出嫁。」
「嗯,會的,奶奶。」
……
紀雲深陪著喬漫上樓後,幾乎在推開房門進到房間的下一秒,女人就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涌,朝著浴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早飯她吃的並不多,全部吐出去後,就只剩下一些苦水。
她覺得她趴在馬桶上昏天暗地的嘔吐時,一定難看極了,想伸手阻止他靠近,他卻像每次那樣,給他遞水擦嘴沖馬桶,完全沒有覺得她臟的意思。
躺回床上的那一秒,她才終於覺得好受了一點,想說句謝謝的力氣,都被剛剛那一系列的折騰弄沒了。
她緊接著就閉上了眼睛,因為過度的疲累,很快的就進入了睡眠的狀態。
男人站在床邊,聽著女孩淺淺的呼吸聲,很久都沒有動。
直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他才從怔忪中回過神來,接著便將門反鎖,走了出去。
紀晗拿著葯丸剛剛從房間里走出來,就碰到了從對面房間走出來的紀雲深,她幾乎是本能的變了臉色,但又很快恢復如常。
「喬漫怎么樣?身體不舒服嗎?」
紀雲深的眉間動了動,深深的瞥了一眼紀晗,「嗯,她孕期反應大,很容易孕吐疲憊,現在睡著了。」
「哦,那我就下去了,奶奶還在等著我給她送葯。」
紀晗說完,就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剛剛走出兩步,就因為身後響起的男聲而停住了腳步。
「等等,晗兒……」
紀晗轉過身,臉上始終是溫淺的笑意,「嗯,怎么了?」
「奶奶的葯都是傅奕懷給開的嗎?」
「嗯,對啊,開了兩種。」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葯丸,雖然疑惑,但依然很耐心的說道,「一種是飯前服用,一日三次,一次兩粒,一種飯後服用,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說完,她隔著走廊盡頭的落地窗戶,映射進來的明亮光線,看向對面的男人,「所以……有什么問題嗎?」
「能不能把葯瓶拿給我看一下?」
紀雲深的聲音很低沉,在相對安靜的走廊上,顯得更加的低沉,和魅惑。
紀晗好像一開始並沒有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在聽到這句能不能把葯瓶拿給我看一下後,就仿佛明白了一切。
「阿深,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
「沒有,我只是想看看葯瓶。」
紀晗將頭低垂下去,好半天,才落寞的說了一句,「好,我可以拿給你看,但前提是,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說完,她像是不甘心一般,又強調的說了一句,「阿深,我需要一個理由。」
「晗兒……」
紀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插進口袋里,挺拔的身姿形成的逆光暗影,幾乎將她整個包圍,他說,「……晗兒,我只是在做合理的推斷,並沒有懷疑任何人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
以前奶奶的身體談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現在,奶奶的身體在幾個月之內一落千丈,他不得不有所懷疑。
紀晗苦笑,深黑的眼底已經泛起了濃霧,大到已經看他不見,「好,我現在就拿給你看。」
紀晗始終低著頭,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整個人好像更加的無辜委屈,好像在哭。
紀雲深的眉頭皺的更緊,在她路過他時,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晗兒,我對你來說,從來都算不上一個良人,如果你因此埋怨我,恨我,我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還有,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對不起。」他的話很輕,輕到沒有任何重量,卻壓的她喘不上氣來,「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那一段十年的感情,是他放棄在先。
無論如何,都是他對不起她。
但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跟其他人無關。
「阿深……」
她甩開他的手,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紀雲深輕輕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紀晗沒再低垂眉眼,而是抬起頭來,用那雙泛著猩紅,甚至隔著氤氳水霧的漆黑瞳眸看向他,「阿深,我只問你一句,你真的愛過我嗎?」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看,從過去的只愛她,到後來的只想娶她,再到現在的沉默。
也不過幾年的時間,他怎么就變了呢?
「好,我知道了。」
紀晗點點頭,倔強的沒有讓眼底的淚流下來,「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因為一場戀愛,就失去了自我,而且就像你說的,顧西沉雖然也算不上是什么良人,但他確實是對我來說,比較好的選擇,我和他也快結婚了,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因為以前的感情,再去羈絆什么。」
「我把葯瓶拿給你,你隨便去做什么檢驗都可以,但為了避免這樣類似的事情發生,以後我不會留在這個家了,照顧奶奶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吧。」
紀晗說完,就朝著自己的房門走去,大概兩秒鍾後,兩個葯瓶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就是傅奕懷給奶奶開的葯,左邊的這瓶是飯前吃的,右邊的這瓶是飯後吃的。」
他低下頭,看向手掌心的兩個葯瓶。
兩個葯瓶的瓶身上,都用著黑色的碳素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飯前幾點吃葯最佳,飯後幾點吃最佳,上面都有詳細的記錄。
他閉了閉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太混蛋了。
怎么會懷疑她呢?明明她才是跟奶奶感情最好的那個,他卻用這種方式來傷害她。
不應該,真的不應該。
……
紀晗眼睛通紅的下樓,周蘭清幾乎一眼就注意到了。
但她沒說,甚至都沒問,接過她手里的葯丸和水,就吞了下去。
吃完,抬頭對她說道,「晗兒,陪奶奶出去散會步吧,奶奶覺得好悶。」
「嗯,好。」
紀雲深攥著兩個葯瓶下樓,剛到樓梯的轉角處,就看到了紀晗推著輪椅的背影。
他想出聲叫住她,又覺得沒有立場,於是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那些年少的時光,像是呼嘯而過的風,從他的眼前滑過,帶著美麗的色彩,卻又終將變成黑白色調。
……
晚飯的時候,周蘭清因為高興,多吃了半碗飯。
紀晗全程陪在周蘭清的身邊,給她夾菜,盛湯,從她生病以來,幾乎所有的事情她都喜歡親歷親為。
喬漫的食量雖然比之前大了一些,但吃了一碗多飯後,就覺得很撐了,也就沒有再動筷。
紀雲深吃東西快,早就吃完了,時不時的給她夾著菜,看她放下筷子,便湊近她的身邊問,「喝湯嗎?還是喝白開水。」
「不用了,已經很飽了。」
紀晗因為要照顧周蘭清吃飯,所以是最後一個吃完的。
在紀家這樣的大家庭,吃飯都喜歡一起吃完再從餐桌上離開,也因此在她沒有吃完之前,大家都沒動。
紀晗剛剛放下筷子,周蘭清就想對側面的紀雲深和喬漫說讓他們先離開的話,卻被紀晗先開了口,也就打斷了她已經沖破了喉嚨的聲音。
「奶奶,有點的話,想現在跟大家說。」
周蘭清收回放在紀雲深和喬漫身上的眸光,轉而看向另個側面的紀晗身上,「好啊,說吧。」
「我……我可能要搬出去,不能照顧您了。」
聞言,周蘭清一愣,紀雲深也跟著身體一僵。
喬漫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細微變化,又看了一眼對面有些梨花帶雨的紀晗,和已經完全呆愣住的周蘭清。
好一會兒,紀晗才繼續說道,「我過一陣就要出嫁了,本來我找到自己的家以後,就該回去,但因為舍不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所以沒有回去,但我現在覺得我應該回去了。」
「怎么了?晗兒,為什么突然要這樣?呆在奶奶的身邊不好嗎?」
在這個家里最孤獨的人,就是周蘭清。
她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每天都在盼著丈夫兒子和孫子,可他們一個比一個忙碌,如果不是晗兒,大概她會很難過。
「不是的,奶奶,我就是覺得這樣住下去……不太好。」
紀晗笑了笑,接著看向周蘭清,「奶奶,您不要傷心,我還是可以經常回來看你的啊,我只要人在林城,你一個電話,我就可以回來的,這並不是什么難事啊。」
周蘭清落寞的垂下頭,聲音像是染上了窗外的夜色,她說,「晗兒,我知道奶奶的歲數大了,毛病也多,讓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這么整天整夜的照顧,你也會覺得煩,覺得累,你想走,奶奶不會攔著你,但能不能告訴奶奶,為什么突然這樣?是不是奶奶做了什么……」
「不是……」
紀晗剛想否認,紀雲深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奶奶,是因為我?」
整個客廳因為他的話,瞬間變得安靜。
周蘭清,紀晗,包括男人身邊的喬漫,都一起看了過去。
「我覺得您的身體會一落千丈,跟您服用的葯物有關系,就朝晗兒要了那兩瓶葯……」
紀雲深的話沒有說完,周蘭清就已經氣得瑟瑟發抖起來,「糊塗啊糊塗,奶奶的身體什么樣?你不清楚嗎?關晗兒什么事?她還會害奶奶不成?」
周蘭清捂住胸口,整個人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你和晗兒從小一起長大,最了解彼此,她是那種心思歹毒的女孩子嗎?啊?你說。」
「不是!」
他眼中的紀晗,是堅強的,優雅的,清高的。
她很努力的學好上流社會中的一切,也從來不喜歡麻煩別人,而且還是佛教的信徒,經常三跪九叩,是匍匐在路上的最虔誠的朝聖者。
要說那樣的一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信。
喬漫始終低垂著頭,在想,大概十年的感情,早就養成了默契,下意識就去相信的默契。
「是我的錯,我不該那么做。」
紀雲深的眉間跳動,低緩的聲音中似乎充滿了濃稠的懊悔。
「小深,快,跟晗兒道歉。」
周蘭清的氣息雖然穩定了下來,但是從她擔憂的神情中,能夠看出來她對紀晗的偏袒和寵溺。
「抱歉,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