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得到自由,幾乎是用風一樣的速度跑進了浴室內,又關上門,並落了鎖。
紀雲深在聽到那聲略微有些刺耳的落鎖聲音時,劍眉忍不住的蹙起,又瞥了一眼浴室里面,才邁開闊步,朝著房間里面走去。
甜甜跑到房間里,就爬上了擺放在房間中央的那張kingsize大床上,一會躺下,一會爬起來蹦蹦跳跳,嘴里還唱著今天在幼兒園新學的兒歌。
紀雲深在離大床將近兩米的距離停下,看著洗完澡,吹完頭發,就光著小腳丫就跑到大床上,興奮不已的小丫頭。
好一會,他才微微皺了皺眉,一副商量的口吻,「甜甜,爸爸和媽媽要睡覺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好不好?」
「不要,甜甜要和粑粑麻麻一起睡。」
紀雲深抱著胸,看著一臉不情願的甜甜,「媽媽才剛回來,還沒有適應怎么跟甜甜相處,今晚爸爸好好跟媽媽說說甜甜的事情,我保證明天起來,媽媽會更喜歡甜甜,好不好?」
甜甜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兩秒鍾才回答,「那我也不要,我就要跟粑粑麻麻一起睡。」
紀雲深伸手摩挲了劍眉兩下,繼續誘惑道,「甜甜,爸爸其實也很想媽媽,想和媽媽單獨呆一晚,好不好?」
甜甜扭過頭,挑高小下巴,用力的搖了搖頭,「還是不要。」
「好吧。」
紀雲深放棄勸說和誘惑,然後繞過床尾,將落地窗簾拉合上,隨後走出房間,像每晚那樣拿來一本童話書,躺在甜甜的身邊,給她講童話故事。
甜甜因為今天特別興奮,很快就有了睡意,而喬漫吹干頭發,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高大的男人窩在小小的孩子身邊,目光溫柔,聲音低沉,像是經歷了長長歲月後沉淀下來的成熟和穩重。
還有那么一分驚心動魄的性感。
紀雲深聽到浴室門關合的聲音,還有女人趿拉著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後,便將那雙深黑的視線從童話書上轉移到了浴室門口的女人身上。
可能是她的皮膚偏白,所以她永遠都會給人一種柔弱的錯覺,而這種柔弱會讓看到的男人,忍不住的生出一種想保護的沖動。
「還杵在那里干什么?很晚了,過來睡覺。」
喬漫抿了抿唇,有些做不到就像五年前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當然,也有可能是過不了心理那關。
「你去隔壁睡吧,我想和甜甜一起睡……」
喬漫在接觸到了男人遞過來的眸光後,又伸手指了指門外,「哦,那我去隔壁睡,你和甜甜在這里睡。」
喬漫的話落,就迅速的轉過身,剛剛走出兩步,就被從床側大步走過來的男人攔截住,「喬漫,你最好乖一點,我耐心有限!」
紀雲深的大手攬上她的腰背,「很晚了,睡覺。」
喬漫敵不過他力量,被他輕輕松松的帶到了床邊,她看了一眼躺在那邊床側的甜甜,又瞥了一眼身後的男人,很顯然的,為了睡在她的身側,他早就預謀好了位置。
紀雲深在喬漫掀開被子要躺下的時候,就伸手關閉了床頭的壁燈,上一秒還光線灑滿角落的房間,這一秒就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外的高桿路燈和園林景觀燈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火。
男人走過來,直接掀開被子躺在了她的身側,並將她緊緊的攬在了懷里。
喬漫因為甜甜並不敢太大的扭動,只能微微掙扎,「我熱,你離我遠一點。」
「嗯,我也熱,要不我們做做運動,消消火?」
喬漫的臉迅速漲紅了起來,她覺得五年的時間,這個男人不僅變得沒臉沒皮,就連流氓都耍出了新高度,而且還耍的面不改色。
「紀雲深,你要是再這樣,我寧可去床下睡地板,也不跟你睡在床上。」
紀雲深低低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只做動作。
喬漫折騰了一天已經很累了,身心俱疲,這會房間很靜謐,身後的懷抱和被子都很溫暖,身前又是甜甜淺淡的呼吸,突然覺得心里丟失缺陷的那個角落被找了回來,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紀雲深因為對她上下其手,手腳不老實,身體憋了很大的火,等到想要犯規的時候,才發現懷抱里的女人睡著了。
他的臉黑了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她的頭下抽出手臂來,然後去浴室沖了四十分鍾的冷水澡,才覺得身體好受了一些。
今晚有月光,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看了一眼深墨色的天空,上面除了月光,還有漫天的星光,混著城市的霓虹燈影,還有幽靜的園林景觀的幽光,像是童話世界里,才會有的畫面。
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很久才回到床上睡去。
……
第二天早上,七點。
紀雲深的生物鍾很准時,在牆上的復古掛鍾顯示七點零一分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房間內都是透過窗簾鋪瀉進來的太陽光線,落在房間的大床上,還有床邊的地毯上,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身前的女人窩在他的懷里,雙眸緊閉,卷翹的睫毛在日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大片陰影,他看著看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揉她小巧的鼻頭,還有細嫩的臉頰。
可能是他的大手落在上面太癢,喬漫微微動了動,又安靜的睡了一會,好像才察覺出剛剛的觸感太真實,然後迅速的睜開了漆黑的雙眸。
「醒了?」
紀雲深強壯的臂膀撐著身子,另一只手在她的臉上游走,眸光輕輕懶懶,「餓不餓?」
喬漫好像想了半天,才把昨天的記憶找回來,她先是回身看了一眼床側睡的香甜的甜甜,然後才回過頭看向對面的紀雲深,「幾點了,你都不用上班嗎?」
她知道紀雲深是個很自律的人,從不會賴床,今天算是他很少見的反常。
「我連續四年全年無休,今天好不容易老婆孩子熱炕頭,還上什么班?」
兩人的對話都是盡量壓著氣息,可房間里越安靜,就會顯得氣息越曖昧,可能這就是激增的荷爾蒙產生的化學反應。
喬漫一時啞口無言,想床邊挪一挪,卻被男人重新攬進了懷里,「干什么去?」
「我想去洗手間。」
「我抱你去。」
「不用……啊……」
喬漫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騰空抱了起來,她怕摔,一雙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手臂迅速圈上他的脖子,然後趕緊看了一眼床上的甜甜,接著壓低聲音的問,「紀雲深,你別太過分了。」
「我抱自己老婆有什么過分的?」
紀雲深很淡很淡的瞥了她一眼,以及那件因為睡覺而往下滑落不少的吊帶睡裙下的風光。
喬漫察覺到男人的視線,趕緊捂住胸口,「紀雲深,你是找不到女人了?怎么飢渴成這個樣子?」
「你選這條吊帶睡裙的意義,不就是給我看的?」
喬漫皺了皺眉,明明是衣櫥里只剩下這類的睡衣,她根本沒有多余的選擇。
男人邁著穩健的步伐,很快就到了浴室門口,他低淡的說道,「開門。」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進去。」
男人也沒有再跟她多廢話,而是彎低腰,用手指配合,打開了浴室的門,直到將她放在馬桶上,他才笑著說道,「喬漫,我發現你現在就和膽小鬼沒有區別,明明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卻又在強烈的抗拒,抓不住孟東行,又不想用感情去控制其他的男人,卻又一心只想安靜的過日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甜甜很喜歡你,我也沒打算放了你,你就安安靜靜待在我和甜甜身邊,相信我,即便你今天用不到我,有一天也一定會用到我,至於孟東行,他其實就是個以利益為重的商人,如果你的存在已經侵害了他的利益,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扔掉。」
說著,他便低頭轉了轉左手上的戒指,「我很了解他,也很了解你,漫漫。」
喬漫沒說話,只是坐在馬桶上,一雙眼睛好像在看著他腳上的拖鞋,卻又沒有焦距。
「我去讓伊蓮娜准備早飯,你洗漱完就帶著甜甜下來。」
紀雲深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腦海里一幀一幕都是五年前敘利亞那個火光沖天的下午,一身白裙的女人走過來,她說,「喬漫,你必須得死。」
……
喬漫上完廁所,又簡單的洗漱完,剛剛走出去,就看見甜甜正迷迷糊糊的找身邊的人,並呢喃的喊著,「麻麻……粑粑……」
她走過去,輕聲的應了一下,「甜甜睡醒了。」
甜甜嗯了一聲,雙手攬住喬漫的腰身,小腦袋在磨蹭著,「麻麻,早上好。」
「睡醒了,就跟媽媽去洗漱,我們下樓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