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你可以嫁進傅家,算是我們對你的彌補(2 / 2)

「我沒有啊,我這是在給你全身而退的機會,反正我也沒想過和你地老天荒,反正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如果你後悔了,想要立刻甩了我,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但你能不能通知我一下,不要讓我這么無休無止的等下去了!」

「傅青山,我累了,我好累啊!」

林嫣很輕很輕的嘆息了一聲,在他精神有些恍惚的時候,迅速的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我走了,有結果了記得通知我。」

她繼續往書房的門口走去,在她走到房門邊,小手馬上要握住門把手的時候,他才非常無奈的說道,「好,我什么都告訴你,但有一個前提。」

「好,你說。」

「你聽後,一定要保持冷靜。」

「這個簡單,沒問題。」

傅青山揉了揉開始犯疼的眉心,又指了指窗邊的雙人沙發,很低很低的說了一聲,「去那邊坐好。」

林嫣點點頭,就朝著窗邊的真皮雙人沙發走了過去。

坐下後,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你也過來坐,我不喜歡讓人站著跟我說話,會讓我有一種仰視的錯覺。」

傅青山低低的嗯了一聲回應,接著就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猶豫了十幾秒鍾,才緩緩的對她說道,「嫣兒,當年的那場大火……其實另有隱情。」

林嫣臉上的笑容僵住,她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攥緊腿側的裙料,好一會兒,才艱澀的說了一句,「什么……什么意思?你……說得再詳細一點。」

「那場大火……不是因為你的失誤而造成的,而是有人蓄意的制造了那場大火,而且,嶼林並沒有死,他……還活著。」

「誰?你說……誰還活著?」

林嫣的聲音在顫抖,或者更准確點說,她整個人都在顫抖,甚至連牙齒都在顫抖。

傅青山身體前傾,雙肘支撐在蒼勁有力的雙腿上,半天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像在給她時間緩沖情緒,也好像在給自己時間,醞釀接下來的話要怎么說,總之,書房里又陷入了沉靜當中。

而這種沉靜,是前所未有的沉靜。

「阿山,你快跟我說啊!」

林嫣怎么可能熬得過他的沉穩,一雙小說迫不及待的抓住他身上的西服外套,「你說……誰還活著?」

「我們的嶼林還活著。」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句話,半天才又問了一句,「那他現在在哪里,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過去的幾年里,她曾經無數次的夢到過那場大火,以及那場大火里,被燒焦的嬰兒屍體。

誰都不知道,她的精神障礙一度嚴重到出現了幻想,甚至是幻聽。

她始終覺得嶼林還活著,這種感覺很強烈,家人朋友都以為這是心理創傷留下的後遺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感覺並不是來源於她受創的心理疾病,而是來自於她的第六感。

傅青山環抱住她,那雙大手不斷的在她的後背安撫著,「噓噓噓,嫣兒,你冷靜一下聽我說,不然我什么都不會再說了。」

「好好好,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林嫣伸手整理了一下肩頭散落的長發,又整理了一下撩到膝蓋上面的衣裙下擺,等到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才繼續開口問他,「傅青山,你快點說,我想知道關於嶼林的全部,一秒鍾都不能再等了,我很好,真的很好。」

「好,我繼續說。」

傅青山也覺得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可以繼續說了,不過在繼續說之前,他把環抱在她腰身的那只鐵臂又收緊了一些,好像在給她力量。

林嫣也順勢窩在他的懷抱里,並尋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聽著他繼續說道,「其實……那場大火是爺爺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拆散你我,至於嶼林……」

「他就是現在的溫西,那場大火發生的時候,爺爺就抱走了熟睡的嶼林,只是後來為什么會丟,又怎么落在溫暖的手上,我還在查。」

「也就是說,你爺爺他為了拆散我們,不擇手段點了一把火,弄丟了孫子,又親手把我送進了監獄,然後以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姿態,看著我們一家三口,在陰暗的角落里,生不如死苟延殘喘的活著,我說的對嗎?」

傅青山沒說話,或者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她。

她笑了笑,想從他的懷抱里退出去,卻被他伸手拉了回去,「嫣兒,你答應過我,會保持冷靜。」

「冷靜?」

她仰頭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傅青山,你還想讓我怎么冷靜?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還是繼續跟你談天說地,談情說愛?」

「麻煩你告訴我,我應該怎么做?」

傅青山沒說話,眸光深沉似海,半天才問了她一句,「你想怎么做?」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想讓他……嘗一嘗我的痛苦。」

說完,就伸手推開了身前的男人。

傅青山沒有防備,被他推倒在沙發上,他想追出去,卻又因為腿上的疼痛感,而摔了回來,等到能站起來,女人已經拉開書房的門跑了出去,並快步走到傅長林和於菁的房間門外,開始大力的敲門。

傅長林和於菁正熟睡著,聽到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兩人同時驚醒了過來。

於菁掀開被子下床,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然後披上衣服,朝著門外喊了一聲,「這么晚了,是誰啊?」

「是我,奶奶。」

於菁聽到林嫣的聲音,臉色幾變,最後看向身邊的傅長林,「老頭子,林嫣找來了,這下可怎么辦是好?」

「她會找來是遲早的事情,怕什么?」

傅長林冷哼了一聲,也拿過旁邊的衣服披在身上,剛要往門口的方向挪動,於菁就伸手拉住了他,「老頭子,還是我去跟她說吧。」

「沒事兒,早晚都得我自己去解決。」

「不行,你的身體不行,還是我去吧。」

於菁很堅持,傅長林了解她的脾氣,就沒跟她繼續拗,而是低聲囑咐她,「老婆子,這件事情是我的錯,她說了什么難聽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

於菁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邁開腳步,朝著房間的門口走去。

林嫣又敲了幾下門,里面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回應,剛要提高聲音喊,就被傅青山拽到了一邊,「嫣兒,這件事情我們從長計議,現在太晚了,不適合……」

「傅青山,你應該很了解我,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委曲求全,或是為了什么人甘願忍氣吞聲的人,而是一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人,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就沒有道理無動於衷當做什么都不知道,這不符合我的性格。」

「還有……他是你的家人,卻是我的仇人。」

仇人兩個字剛落下來,於菁就從里面打開了房門,她聽到仇人兩個字,身軀微微一顫,接著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問了一句,「林丫頭,這么晚了,你來敲我們的房門干什么?」

「奶奶,我要找爺爺,不找你。」

於菁蹙了蹙眉,「你爺爺身體不好,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吧。」

「奶奶,我要找爺爺。」

「林丫頭,有什么話你就跟我說吧。」

林嫣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於菁,隨後淡淡一笑,「好吧,既然你想替他跟我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到這里,她微微停頓了兩秒鍾,才繼續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爺爺做過的荒唐事兒了吧,他害得阿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又害得我蹲了四年的牢,害得嶼林這幾年都沒有親生爸爸媽媽的疼愛……」

她再也說不下去,聲音里滿是哽咽。

傅青山伸手環抱她的腰身,她想躲開,卻被他緊緊的箍住,根本動彈不得。

而她也沒有再繼續掙扎,而是以他的身體為支撐,緩淡的說道,「奶奶,你知道那種生不如生痛不欲生的感覺嗎?我在那間暗無天日的牢房里,想過一萬次自殺,我每天醒來,伴隨著我的都是自責和愧疚,我恨我自己為什么會忘記關灶火,我恨我自己為什么要出門。」

「可結果呢,這一切都是他的蓄謀已久。」

「這幾年,我總在想,為什么家里有佣人,別墅里有保鏢,還會讓別墅失火,甚至火勢大到都來不及救出嶼林。」

她抿了抿紅唇,再開口時,眼淚從眼眶滑落了下來,「奶奶,你說爺爺的身體不好,不讓我跟他說,可他有沒有想過我和傅青山,想沒想過嶼林,他不喜歡我,就要我們承受這一切不該承受的事情嗎?」

「還有,既然他可以這么不擇手段,我也不敢再繼續留下來,我真的怕哪天在他的手里一屍兩命,或一屍三命。」

她抹掉臉上的淚,推開身邊的男人,語氣決絕,「我也不跟你們廢話,更不想要什么補償,只要你們把嶼林還給我,我把他帶走,從此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眼前,更不會耽誤你們的寶貝孫子娶門當戶對的妻子,生可愛漂亮的孩子……」

傅青山聽著她的話,越聽眉頭蹙的越緊,最後干脆蹙成了一團。

沒等於菁接話,他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嫣兒,你現在情緒不夠穩定,等到你穩定下來,我們再慢慢談,現在跟我回房間休息好不好?」

「不好。」

她伸手甩掉男人的手,「我就要她現在回答我。」

於菁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林嫣,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沒怒也沒惱,而是低低淡淡的說了一句,「林丫頭,這件事情是你爺爺做的不對,所有的埋怨或是仇恨,我們都一並收下,只是……小山是我們傅家的長子長孫,嶼林更是我們傅家第一個曾孫,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帶走他。」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做錯了事情,我除了接受以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是嗎?」

於菁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嫁進傅家,算是我們對你的彌補……」

「我不需要。」

林嫣厲聲打斷了她的話,「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事情,我真的很不喜歡,我再跟您說一遍,我必須帶嶼林走,至於其他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話落,她就轉過身,一副不想再跟她說任何話的樣子。

「林丫頭。」

林嫣剛走出兩步,於菁就出聲叫住了她,她聽後,還是停下了腳步,不耐煩的問了一句,「還有什么事情嗎?」

「你恐怕真的帶不走嶼林了……」

「奶奶。」

傅青山趕緊出聲打斷了於菁的話,可於菁只是皺了皺眉,把他的話直接忽略掉了,「嶼林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你如果現在帶走他,他就真的成為一具屍體了。」

林嫣聽到於菁的話後,一下子就腿軟的站不住了。

傅青山走過去把她抱在懷里,「奶奶,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吧,嫣兒現在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小山啊,你也不小了,事業被你自己親手毀了不說,還為了一個女人一再的和家里決裂疏離,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你爺爺又怎么會用那種手段分開你們,歸根究底是你們太執迷不悟,但有一句老話說的很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你爺爺既然有心悔過,你們適可而止就行了。」

所有的話,於菁都替傅長林說了。

不管傅青山和林嫣聽後是什么感受和感想,她都必須這么說。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的埋怨和恨意降低到最低點。

或者也可以說,這樣說的結果,能讓他們對傅長林的埋怨和恨意轉移到她的身上一些,這樣的話,他應該能開心一點吧。

林嫣沒再說話,傅青山也沒再說話,只是抱著林嫣進了房間。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里的時候,背後的房間門才被人從里面拉開,接著就出現了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

傅長林走過來,站在她的身邊,低低的說了一句,「委屈你了。」

「我沒感覺委屈,就是你的病……」

「我沒事,應該能挺過今年。」

傅長林的老年痴呆症越來越嚴重,有的時候會忘記很多事情,也會認錯人,醫生說他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最後誰都不記得,誰都不認識。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對他的仁慈。

能記得傷害的人,大多都是痛苦的人。

那么能靠這種病直接忘記的人,應該就算是幸福的人了。

「老頭子,到了今天,我才發現,幸福並不是擁有了多少名利財富和地位,而是和喜歡的人,過好平淡的生活,只可惜……我們都明白的太晚了。」

傅長林的眼眶發熱,好一會兒才仰起頭,逼退這種溫熱感,接著笑道,「是啊,我們都明白的太晚了。」